第9章 扮猪吃虎显锋芒(1/2)

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甸甸地包裹着破庙的每一个角落。寒风在残破的窗棂缝隙间呜咽,如同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腐臭、污泥的腥气,还有……一种被碾碎的、混合着馊味和泥土的绝望气息。

林尘蜷缩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身体冰冷僵硬得如同被遗弃在冻土深处的石雕。腰肋处那道被柴刀划开的伤口,在张癞子那恶毒的一脚重踹下彻底崩裂!温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溪流,汩汩涌出,浸透了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料,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片粘稠、不断扩大的暗红湿痕。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神经末梢。

额角那道旧伤也在窝窝头的重砸下再次崩开,粘稠的血浆混合着污泥,糊住了半边脸颊,模糊了视线。寒冷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吮吸着体内最后一丝残存的热量。意识在剧痛、失血和极寒的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随时可能被彻底吹灭。

仙帝宸渊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疯狂燃烧!那点桀骜不屈的火焰,被张癞子肆无忌惮的侮辱、王麻子凶狠的棍棒、李二狗贪婪的翻找、尤其是那个被踩进污泥血污中的窝窝头……彻底点燃!化作焚天的怒焰!杀!碾碎他们!将这些蝼蚁挫骨扬灰!

但……身体!这具该死的、残破的、如同朽木般的躯壳!沉重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虚空道种沉寂在胸腔深处,如同被冰封的死星,毫无回应。精神力枯竭如沙漠,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每一寸灵魂!宸渊之名,竟沦落至此!被一群卑贱如蛆虫的乞丐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冰冷彻底吞没的刹那——

嗡!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胸腔深处那枚沉寂的“虚空道种”冰核中传来!

这悸动并非源自道种本身的力量,而更像是一种……被动的共鸣!一种被外界某种极其精微、极其特殊的“波动”所触发的……回响!

林尘那几乎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听”到了!

不!不是听到!是感知到!

就在他身侧不远处——那片被张癞子用肮脏草鞋狠狠碾碎、与污泥血污彻底混合的窝窝头残渣所在的位置!

一道极其微弱、极其短暂、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一颗微尘,在绝对静止的湖面漾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波纹!

这涟漪……并非源自道种!而是……源自那片被碾碎的窝窝头残渣本身?!或者说……是源自那残渣与冰冷泥地接触、被外力强行挤压变形、能量瞬间释放又湮灭的刹那……所引发的、物质层面最细微的……空间结构扰动?!

这扰动微弱到极致!凡人根本无法感知!但此刻,却如同黑夜中的一点磷火,精准无比地……点燃了林尘胸腔深处那枚沉寂的“虚空道种”!

嗡!

道种冰核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冰冷空间属性的奇异吸力,如同被唤醒的毒蛇信子,瞬间从冰核深处探出!无视了肉体的阻隔,精准地捕捉、锁定了那道刚刚消散的、源自窝窝头残渣的空间涟漪!

吞噬!

那道微弱的空间涟漪,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瞬间被虚空道种强行抽离、吞噬!

轰!!!

林尘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雷!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精纯的、带着空间本源气息的微弱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注入了他那干涸枯竭的精神力海洋!

虽然极其微弱!如同沙漠中的一滴水!但这滴“水”,却带着空间属性的“甘霖”!瞬间滋润了濒临崩溃的感知!

嗡!

视野骤然清晰!

虽然身体依旧冰冷剧痛,但意识却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从混沌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微妙的“空间感”,如同被擦去尘埃的镜面,清晰地映照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看”到了!

不再是模糊的轮廓!不再是混沌的黑暗!

破庙内的一切,以一种全新的、立体的、带着空间层次感的“画卷”,瞬间呈现在他的“视野”中!

冰冷的泥地不再是平面,而是由无数细微凹凸、冻结颗粒构成的复杂结构!残破的墙壁不再是障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墙壁后方被风雪侵蚀的土石纹理!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颗粒,它们飘动的轨迹、相互碰撞的微弱扰动,都如同慢动作般清晰可辨!

更关键的是……距离!

庙门!那扇被张癞子随手带上的、腐朽破败的木门!距离他蜷缩的位置……七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精确到毫厘!

门轴下方那片因腐朽而微微凹陷、沾着冰霜的泥地……距离他右脚裸露在破草鞋外的、冻得青紫的脚趾……三尺三寸!

还有……墙角那根被王麻子随手丢弃的、沾着泥污的粗木棍!棍身斜倚在布满蛛网的墙根,距离他垂落在泥地上的、沾满血污的左手……一尺七寸!

所有距离!所有空间位置!所有物质存在的相对关系!都在这一刻,被那枚吞噬了空间涟漪后微微“点亮”的虚空道种,清晰地标注出来!如同在黑暗的地图上点亮了精确的坐标!

力量!一种源自空间掌控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流遍全身!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但这股对空间绝对的“知”所带来的掌控感,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刺耳的、朽木摩擦的呻吟,再次撕裂了破庙的死寂!

那扇刚刚被带上的破败庙门,竟被再次粗暴地推开!一股更猛烈的寒风裹挟着雪末子,疯狂灌入!

张癞子那张写满恶毒和贪婪的癞痢头再次出现在门口!三角眼里闪烁着凶光,脸上带着一种被风雪吹醒后更加暴躁的戾气!

“妈的!冻死老子了!”他骂骂咧咧地搓着手,一步跨进庙内,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再次扫向墙角蜷缩的林尘,“差点忘了!老大那件破棉袄虽然臭,好歹能挡点风!王麻子!你个蠢货!刚才让你扒下来没扒?!”

他身后的王麻子也缩着脖子跟了进来,闻言一愣,随即懊恼地一拍脑袋:“哎哟!癞子哥!刚才光顾着翻东西了!忘了这茬!那棉袄还在老大身上裹着呢!”

“废物!”张癞子骂了一句,三角眼再次锁定林尘,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正好!拿棉袄之前,再给咱们林大少爷松松筋骨!让他长长记性!省得明天早上还在这儿碍眼!”

他朝着王麻子一努嘴:“麻子!去!再给这小子来几下狠的!让他知道知道,癞子哥的地盘,不是那么好躺的!”

“好嘞!癞子哥您瞧好吧!”王麻子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他本就对刚才被林尘那“凶狠”眼神吓到的事耿耿于怀,此刻得了命令,更是迫不及待!他二话不说,拎起那根沾着泥污的粗木棍,大步流星地朝着墙角那团蜷缩的阴影冲去!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作响,如同催命的战鼓!

“小杂种!给老子起来!”王麻子狞笑着,高高举起手中的粗木棍!这一次,他不再瞄准腰背,而是带着十足的恶意,棍头直指林尘那颗沾满污泥血污的头颅!他要彻底敲碎这贱骨头的脑袋!

棍风呼啸!带着一股恶风!眼看就要砸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蜷缩在墙角、如同死尸般一动不动的林尘,身体猛地……动了!

不是闪避!不是格挡!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快如鬼魅!几乎是在木棍及体的前万分之一瞬!

那只一直无力垂落在冰冷泥地上、沾满血污和冻疮裂口的枯瘦左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极其轻微、却又精准到毫厘地……向身体内侧、紧贴着冰冷泥地的方向……猛地一缩!

动作幅度极小!仅仅移动了不到一寸!

但就在这左手缩回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空间扭曲属性的奇异波动,以他那只移动的左手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这波动瞬间掠过他身侧那片冰冷泥地!掠过那根斜倚在墙根、距离他左手仅一尺七寸的……粗木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原本斜倚在墙根、纹丝不动的粗木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极其轻微地……拨动了一下!

棍身极其细微地、如同被风吹拂的芦苇般……极其自然地……向前“滑”动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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