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从钟处红到白流苏的蜕变(1/2)

开机仪式后,《倾城之恋》的拍摄正式拉开帷幕。

按照许安华的安排,最先拍摄的是铺垫白流苏处境和性格的戏份,主要集中在白家老宅。

钟处红换上了素雅的民国旗袍,梳着温婉的发髻,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和隐忍。

她需要演绎白流苏离婚后回到娘家,遭受兄嫂冷眼、母亲无奈、在家族中地位尴尬的种种情境。

拍摄正式开始。镜头对准了她。

然而,问题很快出现。

钟处红本身性格野性外向,明媚张扬,如同一团火。

而白流苏却是旧式家族里浸染出的女子,外表柔软怯懦,内心却藏着不甘与算计,是一株需要依附他人生存的、带着尖刺的藤蔓。

一开始的几场戏,钟处红努力想演出白流苏的柔,却总是不自觉地带出她本身的“倔”和“辣”。

眼神里的不安分太过明显,缺少了那种被时代和家庭压抑下的拘谨和隐忍。

导演许安华看着监视器,微微蹙眉,但还是比较宽容。

她对着对讲机温和地说:“阿红,稍微收一点,流苏这个时候更多的是无奈和害怕,不是不服气。好,我们再来一条。”

又拍了几条,效果有所改善,但离许安华心目中的白流苏仍有距离。

许安华觉得作为新人,钟处红的悟性和表现力已经不错,可以稍微放宽标准,追求整体氛围感,便打算通过。

然而,坐在监视器旁一直沉默观看的沈易却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等等。”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看向这位既是老板又是男主角的“太上导演”。

沈易的目光从监视器移开,看向场中有些忐忑的钟处红,语气平静却极为严格:

“不行,感觉完全不对。白流苏的魂没抓到。

她不是单纯的柔弱,她是用柔弱当武器,包裹着她那点不甘心和算计。

阿红,你演得太‘硬’了,把她内心的挣扎和表面的顺从再细化,层次要出来。”

他直接对执行导演道:“这条不行,重来。”

钟处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许安华。

许安华对沈易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低声道:

“沈生,阿红她第一次演这种内心戏这么复杂的角色,是不是……”

沈易抬手打断她,目光依旧锁定钟处红,语气加重了几分:

“正因为寄予厚望,才必须严格。

我知道这有难度,但我相信阿红能做到。我要的不是‘过得去’,是‘惊艳’。

《倾城之恋》是部文艺片,冲的就是奖项和口碑,演员的表演是核心中的核心。

阿红,收起你那些外放的东西,钻到白流苏的壳子里去,我要看到她的破碎感,她的无可奈何和她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心机。再来!”

他的话如同重锤,砸在钟处红心上。

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点头:“我知道了,沈生。”

再次开拍……

“cut!情绪不对!重来!”

“cut!眼神!我要的是闪烁和躲闪,不是直视!”

“cut!走路的姿态!大家闺秀不是模特步!肩膀沉下去!”

沈易的要求近乎苛刻,一次次叫停,一次次要求重来。

钟处红被ng到崩溃,眼眶都红了,好几次差点在现场哭出来。

周围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片场笼罩在低气压中。

许安华看着心疼,想再劝,却被沈易一个眼神制止。

不知道第多少遍,钟处红站在镜头前,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委屈、疲惫、自我怀疑交织在一起。

她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就像白流苏面对命运时的无力。

她不再刻意去“演”柔弱,而是真正流露出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茫然和脆弱,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后的疲惫和一丝认命般的哀戚。

“开始!”

这一次,她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帕,肩膀微微内收,走路的步子又轻又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她抬起眼,看向对手演员,眼神里带着怯懦,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极不易察觉的衡量和试探。

“cut!”

沈易盯着监视器,足足看了十几秒,终于缓缓吐出一个字:“过。”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松气声。

钟处红几乎虚脱,助理赶紧上前扶住她。

沈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和疲惫的神情,语气缓和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赞许:

“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记住它,阿红。你做得很好。”

然而,没等钟处红缓过劲来,沈易又抛出了一个更“变态”的要求:

“从今天起,直到你的主要戏份拍完,你就住进剧组给你准备的那间老宅里,里面的摆设都按戏里的时代来。

你的所有衣服,全部换成戏服。

每天吃饭、走路、看书、发呆,都给我过那个时代女人的生活。

不准看电视,不准听收音机,不准见任何戏外的人,把你那些时髦杂志都收起来。

我要你从里到外,都变成白流苏。”

这话一出,不仅钟处红惊呆了,连许安华都忍不住开口:

“沈生,这……这是不是太严格了?没必要这样吧?演员还是需要抽离的……”

“要演出活生生的人,就必须有这个意志。”

沈易的态度异常坚决,他看着钟处红,眼神深邃。

“这不是折磨,是捷径。让你最快找到人物内核的捷径。阿红,你能做到吗?”

钟处红看着沈易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刚才ng到崩溃的痛苦,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一种巨大的无奈和无力感包裹了她,就像白流苏无法反抗家族的安排和时代的洪流一样,她也无法反抗沈易的安排。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好,我接受。”

这一刻,她莫名地、真切地体会到了白流苏的处境。

生活给予的,无论是好是坏,她都只能接受,无从选择,无助又无奈。

这种真实的处境与心境的重叠,或许正是沈易所追求的,最极致的“体验派”表演。

只是这个过程,对钟处红而言,无疑是一次身心俱疲的淬炼。

钟处红将自己完全沉浸到了角色里。

当她饰演的白流苏被嫂嫂指桑骂槐时,她眼神中的委屈、不甘与强装的镇定。

当她独自在闺房中对着窗外细雨发呆时,那份无处诉说的孤寂与迷茫,都被她刻画得丝丝入扣。

虽然演技仍显青涩,但那份努力和投入,让许安华颇为赞赏。

“处红,情绪给得很好,保持住!我们保一条!”许安华通过喇叭喊道。

沈易那近乎不近人情的严格要求,虽然过程痛苦,却像一把锋利的刻刀,生生将钟处红从她原本明媚张扬的躯壳里剥离出来。

强行将她塞进了那个属于白流苏的、带着霉味和压抑感的时空里。

住在阴冷的老宅,穿着拘束的旗袍,断绝一切现代文明的声响和资讯……

最初几天,钟处红感到的是无比的煎熬和孤独,甚至无数次想要放弃。

但沈易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睛和那句“我相信你能做到”像鞭子一样悬在她身后,让她无处可逃。

渐渐地,她的演技发生了变化。

当她每日对着菱花镜,看到镜中那个云鬓松挽、眉眼间带着挥之不愁绪的苍白女子时。

当她习惯了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上时。

当她坐在雕花窗棂前,看着窗外淅沥的雨丝打湿天井里的青苔,一坐就是半个下午,却无人可诉衷肠时……

她开始真正理解了白流苏的呼吸,触摸到了她那颗在绝望中挣扎求存、又带着一点点不甘幻灭的微小火种。

她的表演,开始发生质的蜕变。

拍摄老宅堂屋的剧情时,三嫂指桑骂槐,尖酸刻薄地数落着家中“吃白食”的姑奶奶,字字句句像针一样扎人。

镜头推近钟处红。

她没有激烈的反驳,甚至没有抬头,只是拿着绣花绷子的手微微顿住。

她眼帘低垂,长密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

但微微颤抖的唇线和那瞬间缩紧又强迫自己放松的肩膀,将她内心翻涌的委屈、不甘以及必须强压下去的愤怒与屈辱,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一种无声的、却更令人窒息的控诉。

监视器后的许安华忍不住微微颔首,对着对讲机,声音都放轻了些,生怕打破这份精准的脆弱感:

“处红,情绪给得很好,保持住!我们保一条!”

白流苏闺房,夜雨敲窗,孤灯如豆。

白流苏独自坐在窗边,没有哭泣,没有叹息,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被雨打湿的、漆黑一片的庭院。

眼神空茫而寂寞,仿佛所有的希望都已被这无边的雨夜吞噬,只剩下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和无处可去的迷茫。

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件旧物,细微的动作里却充满了故事感。

“cut!”许安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赞赏。

“非常好!处红,就是这种感觉!孤寂感完全出来了!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

片场的气氛不再像最初那样因为频繁ng而紧绷,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而专注的创作氛围。

所有人都能看到钟处红的努力和进步,她不再是那个靠着本能和灵气演戏的天才新人,而是在用痛苦和沉浸,一点点啃下这块硬骨头。

虽然她的演技在某些细节处理上仍显青涩,有时台词的力量感稍欠,有时形体还带着点现代人的惯性……

但那份对角色内心的揣摩和投入,已经让她的表演拥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沈易依旧每天都会来片场,但他沉默了许多,不再轻易喊“cut”。

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看着监视器,偶尔会和许安华低声交流几句。

钟处红似乎也习惯了这种高压下的状态,甚至开始从这种极致的“扮演”中感受到一种痛苦的愉悦。

她越来越少想到自己是钟处红,越来越多地活成了白流苏。

那种无奈、无助、却又必须在绝境中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的算计,仿佛已渗入她的骨髓。

这场由沈易强势主导的“角色淬炼”,正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飞速地塑造着一个截然不同的、演技派钟处红的雏形。

……

莫妮卡·贝鲁奇好奇地旁观了几天,对这种完全依靠细腻情感和台词张力推进的戏剧形式感到新奇。

但也因为语言和文化隔阂,渐渐觉得有些难以深入。

加之她在香江的培训课程也不能长期耽搁,在姑苏停留约一周后,便先行返回香江了。

沈易并未在《倾城之恋》初期戏份中过多停留。

在确认钟处红状态稳定、剧组运转正常后,他便将重心转移到了《蜀山》剧组在苏州城郊及附近山林的外景拍摄上。

《蜀山》这边的画风截然不同。

接下来的重头戏,是他与龚樰饰演的妙一夫人,在护送途中遭遇强大妖兽袭击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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