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囚牢里的“活死人”(1/2)

死囚牢里的“活死人”

冰冷。

那是一种穿透皮肉、沁入骨髓、仿佛连灵魂都要冻僵的极致寒冷。

意识像是沉在万载冰湖的最深处,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沉重的、粘稠的寒意死死拖拽回去。身体早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片麻木的虚空。只有肺部每一次艰难的、微不可察的扩张和收缩,带来刀割般的锐痛,提醒着沈清言——他还“活”着。

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溢出,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沈清言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方形气窗,透进一丝极其微弱的、惨淡的月光。那点光吝啬地勾勒出石壁粗糙狰狞的轮廓,以及……他眼前近在咫尺的景象。

一张惨白的、浮肿的、眼睛半睁着却空洞无物的脸!

那脸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冰冷僵硬的气息扑面而来!

“呃——!”

沈清言的心脏猛地一抽,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残存的力气让他猛地往后一缩!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身体撞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急促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冰冷的囚衣。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

不是幻觉。

就在他身下这堆相对“干燥”的稻草旁边,紧挨着的,是一块冰冷粗糙的石板。石板上,胡乱地覆盖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下,一具明显已经开始腐败膨胀的尸体轮廓清晰可见!刚才那张脸,正是草席没有完全盖住露出来的部分!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混合着石灰粉的刺鼻气息,如同无数只腐烂的手,死死扼住他的呼吸,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

停尸房隔壁的“观察房”?!

这里根本就是停尸房的延伸!是给那些还没死透、或者刚死不久、等待处理的倒霉鬼准备的“过渡区”!

【呕……】沈清言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喉咙口涌上浓烈的酸水。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身体因为恐惧和恶心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牵扯着龟息法造成的沉重负担,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崩溃如同两座大山,狠狠砸在他摇摇欲坠的神经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具象化、如此近距离地笼罩着他。他甚至能闻到那具尸体散发出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冰冷滑腻的气息。

就在他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和气味冲击得几乎再次昏厥时——

【叮!】

【检测到宿主‘目睹’自身‘假死’状态所处环境(停尸房观察区)!】

【检测到超高浓度‘死亡’与‘阴谋’信息残留!】

【被动吃瓜值收集触发!】

【‘身陷尸堆的假死体验’瓜点获取成功!价值:5吃瓜值!】

【当前吃瓜值:15点!】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最恶毒的嘲讽,在这死寂的尸堆旁响起。

沈清言:“……”

他呆滞地望着意识里那行冰冷的提示,又僵硬地扭过头,看着旁边草席下露出的那张惨白浮肿的脸。一股荒谬绝伦、悲愤交加的情绪如同火山熔岩,猛地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我吃自己的瓜?!】沈清言在意识里发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泣血,【看着自己躺在死人堆里等死,然后你给我加了5点吃瓜值?!系统!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不对!你他妈还是个东西吗?!这瓜值够干嘛?够买张去阴曹地府的黄泉路车票吗?!】

极致的愤怒之后,是更深的绝望和无力感。他像条被扔进滚油锅里的鱼,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最终只能颓然地瘫软在冰冷的稻草堆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吸进一口混合着腐臭和绝望的空气。

【冷静……沈清言……冷静……】他拼命给自己洗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找回一丝清醒,【愤怒没用……骂系统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活下去!这三个字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支撑着他濒临破碎的意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艰难地调动脑海中刚刚兑换的【基础急救术】知识。

【体温过低……严重脱水……肌肉僵硬……心跳过缓……】他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在龟息状态造成的沉重负担下,艰难地评估着自己身体的糟糕状况。每一次思考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耗费巨大的精力。

【补充水分……维持核心体温……活动肢体防止肌肉坏死……】

目标明确,但过程艰难得如同登天。

他艰难地挪动被沉重镣铐束缚的身体,如同生锈的机器。每一次移动,冰冷的铁链摩擦着早已被磨破皮的手腕脚踝,带来钻心的刺痛。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目光在黑暗中逡巡,最终落在不远处冰冷的石壁上。

借着气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隐约看到靠近墙角的地面石缝处,似乎比其他地方颜色略深?而且……石壁上凝结着一些细小的水珠?

【冷凝水?】沈清言心中一动。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过去。动作慢得如同蜗牛,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镣铐的哗啦声。终于,他靠近了那处潮湿的墙角。

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石壁冰冷刺骨,上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冷的水汽。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冰凉!但确实是水!

沈清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他努力侧过身,将脸颊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伸出舌头,像一只在沙漠中濒死的蜥蜴,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舔舐着石壁上凝结的水珠。

冰冷的水滴滑入口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难以言喻的霉烂气息,刺激得他喉咙发紧。但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贪婪地汲取着这唯一的水源。每一滴冰凉的水,都像是微弱的甘霖,滋润着他干涸得快要冒烟的喉咙和灼烧的食道。

补充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后,他感觉喉咙的灼烧感稍稍缓解。但寒冷,那刺骨的寒冷,依旧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他的体温和意志。

【保温……必须保温……】他蜷缩起身体,将身下那堆散发着馊味的稻草尽可能多地拢到身上,将自己裹成一个寒酸的草球。稻草粗糙扎人,带着霉味和不知名的虫豸,但此刻,这已经是唯一的“保暖”物了。

他一边维持着龟息状态的最低限度(心跳和呼吸依旧微弱缓慢,但不再刻意压制到濒死线),一边开始按照急救术里的方法,极其轻微地、小幅度地活动着被镣铐锁住的手腕和脚踝。每一次微小的转动,都伴随着肌肉僵硬带来的剧痛和铁器摩擦皮肉的刺痛,但他不敢停。他怕一旦彻底僵死,就再也动不了了。

时间在极致的寒冷、痛苦和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清言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的黑暗冰海中漂浮,仅靠着一根细若游丝的意志维系着不沉没。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他一遍遍在意识里警告自己。在这种低温环境下,一旦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了对抗无孔不入的寒冷和不断侵袭的昏睡感,他强迫自己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哪怕只是转移注意力。

气窗透进来的月光角度在缓慢移动,证明时间在流逝。

隔壁停尸房里,偶尔传来老鼠啃噬什么东西的窸窣声,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里弥漫的腐臭气味似乎更加浓烈了,伴随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发酵的酸馊味?

他身下的稻草堆深处,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他?

沈清言艰难地挪动身体,伸手在硌人的地方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小东西。他费力地将它抠了出来,凑到气窗透进来的那点微光下。

那是一小块边缘锋利的碎陶片。很可能是他之前摔碎的那个破碗的一部分。

沈清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昏沉的脑海!

【工具!】他死死攥住那块冰冷的陶片,锋利的边缘刺得他掌心微微发痛,却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开锁的工具?或者……至少是防身的武器?】

虽然希望渺茫得近乎可笑,但这块小小的碎陶片,却像是一点微弱的火星,在他冰冷的绝望中燃起了一丝微茫的光亮。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块锋利的陶片藏进了破烂囚服里衬一个相对牢固的衣角褶皱里。

就在他藏好陶片,精神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收获”而稍稍振作了一瞬时——

【叮!检测到新瓜源!】

【目标:隔壁丙字七号死囚(濒死状态)】

【瓜点:‘临终忏悔(片段)’:涉及户部侍郎府灭门案真凶线索(价值:30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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