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筹备“聘礼” - 最后的礼物(1/2)
自那夜听涛苑月下深谈后,镇国王府表面一切如常。萧绝依旧每日在苑中静养,看书、观鱼、偶尔会见几位绝对可靠的老部属。沈清言则往返于格物院、皇宫与王府之间,忙于蒙学馆推广、水泥路工程督导以及应对朝堂日常事务,两人见面时,气氛也一如既往的平和默契,仿佛那晚关于“名分”的对话,只是月下偶然泛起的一丝涟漪,已悄然平复。
然而,在旁人看不见的层面,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悄然发生。萧绝身边最得力、也最沉默寡言的老管家林伯,被频繁唤入书房,每次停留的时间都较以往更长。一些尘封已久的账册、库房清单被重新取出,萧绝会花上整下午的时间,独自在书房内细细翻阅,朱笔圈点。他不再只是关心自己的日常用度和王府开销,目光更多地投向了那些记载着田庄地产、各地商铺分红、以及历年积存的珍宝古玩的册子。
萧绝的心思,已然全数沉浸在了那份月下升腾起的、前所未有的决心之中。沈清言越是洒脱地说“何须在意”,他便越是固执地认定,自己必须给。不仅仅是一个口头承诺,一个私下约定,他要给的,是能经得起时光打磨、能抵得住世俗眼光、能配得上沈清言那份赤诚与智慧的——实实在在的“聘礼”。这“聘礼”,既要承载他的心意,也要安排好他们的未来,更要……无愧于他萧绝此生。
第一步,他选择的是“予国”。
一个午后,萧绝将林伯唤至书房,指着几本摊开的田产册簿,声音平静无波:“林伯,这些,除京郊两处皇庄(乃御赐,不可动)和陇西老家那三百亩祭田外,其余各地田庄,共计一万七千六百亩,还有京城及洛阳、扬州等地的十二处商铺,你尽快整理出清晰的产权文书、历年收支账目。”
林伯心中一凛,跟随萧绝数十年,他立刻意识到这非同寻常。这些产业,是萧绝除爵禄外最主要的私人财产来源,虽不及一些世家大族豪富,但历经多年经营,根基深厚,收益稳定。“国公爷,您这是要……?”
“全部捐了。”萧绝指尖划过册页上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捐入国库。账目务必清晰,直接走户部太仓的渠道,无需声张,但手续要齐全。就说是本王体恤朝廷近年用度紧张,西北赈灾、道路修建、边防开支皆耗资巨大,愿尽绵薄之力,以充国用。”
林伯震惊地抬起头,嘴唇嚅动了一下:“国公爷,这……这可是您大半的身家啊!日后府中用度,还有……”
“府中用度,爵禄俸银足矣。”萧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陛下仁厚,不会短了镇国王府的供给。至于日后……”他目光投向窗外摇曳的绿竹,声音低沉了些,“本王自有安排。去吧,尽快办妥。记住,低调处理。”
林伯看着萧绝坚毅的侧脸,知道多说无益,深深一躬:“老奴明白,定会办得妥帖。”
捐出田产商铺,不仅仅是为国库增添一笔可观的资产(萧绝估算,这些产业年收益折银可达数万两,本身价值更是巨大),更是萧绝一种主动的“卸甲”。他权势已极,如今侄儿皇位稳固,他若再保有大量私产,难免引人侧目,甚至成为未来可能的攻讦点(尽管萧宸绝不会疑他)。主动捐出,是向皇帝、也是向天下表明心迹:他萧绝,志不在私利,一心为国。同时,这也在无形中减少了他个人的“重量”,为他与沈清言未来可能的关系变化,提前卸去一些不必要的负累。
接下来的日子,林伯秘密而高效地运作着。户部尚书接到这笔突如其来的巨额捐献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待看清是镇国王府的手笔和萧绝的亲笔信后,更是感慨万千,不敢怠慢,亲自督办接收、入账事宜,并按照萧绝的要求,未做过多宣扬,但该有的记录和凭证,一样不少。
处理完“予国”部分,萧绝开始了第二步:“营家”。
他让林伯打开了王府内库中几个不常动用的、专门存放珍玩的密室。里面多是历年御赐、战利品或友人馈赠的古玩字画、玉器珠宝。萧绝并非风雅之士,对这些东西兴趣不大,往日只是入库了事。如今,他却一件件仔细查看。
“这幅前朝李思训的青绿山水,还有这幅王羲之的摹本(虽非真迹,亦为名家所摹,价值不菲),以及这对羊脂白玉如意,这匣子东珠……都寻可靠的渠道,秘密变现。”萧绝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回荡,冷静得像在部署一场战役,“记住,渠道要干净,买家口风要紧,价格可适当让步,但求稳妥迅速。”
林伯的心又是一颤,这些可是国公爷压箱底的珍藏啊!但他只能领命:“是。老奴会通过江南的老关系,找信誉最好的古玩商和当铺,分批出手。”
变卖珍藏,所得是一笔巨大的现金流。萧绝并未将此款留作私用,而是交给了另一名绝对忠诚、且精于庶务的旧部——曾在他军中负责粮草营建的王管事。
“用这笔钱,去江南。”萧绝对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王管事交代,“在我们原先看中的、太湖之滨的那片山地水泽之地,尽量多购置些相连的土地。不要良田,要风景好、环境清幽、适合营建园墅的坡地、林地、湖畔滩涂。然后,寻最好的江南园林匠师,按照我之前给你的那份草图,扩建归隐之所。”
他取出一卷精心绘制的草图,上面勾勒着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药圃书斋的布局,虽简约,却意境深远,更留有许多空白,显然是预备着与某人共同商议填充。图的角落,有一行小字:沧浪寄余生。
“园子不求奢华,但求舒适雅致,坚固耐久。材料用工,务必顶好。特别是藏书楼和临水的书房,要格外用心。”萧绝的手指划过草图上标注的几处,“工期不急,慢慢来,但要做得精细,像个……永远的家。”
王管事双手接过草图,虽不明全部深意,但“归隐”、“永远的家”这些词,已让他明白了此行的重量。他肃然躬身:“属下明白!定不负国公爷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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