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阎王的第二次召见（1/2）

阎王的第二次召见

地字号水牢的绝望，是能将时间本身都冻结凝固的酷寒。沈清言蜷缩在污浊的水缘，后背紧贴着湿滑冰冷的石壁，所有的感官在被动技能的支撑下，被动承受着这片地狱的每一处细节折磨。意识大部分时间沉入一种自我保护的空白，唯有掌心紧握的那枚冰冷金属块，以及贴身藏匿的那小块粗糙布片上蕴含的微弱力量，如同黑暗深渊中仅有的两颗冰冷星辰，支撑着他未曾彻底沉沦。

【吃瓜值：96点】。这个数字如同刻在灵魂里的倒计时，提醒着他距离兑换保命屏障仍有54点的鸿沟。他如同最耐心的困兽，在绝对的死寂中，用强化后的耳朵捕捉着牢门外玄七那非人的呼吸，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带来“瓜”的细微声响。

然而，这一次，打破死寂的，并非轮换侍卫的脚步声，也非送餐管事的动静。

而是甬道深处，由远及近，传来的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样沉重的脚步声！以及……金属甲片规律碰撞的、象征着更高阶王府侍卫的冰冷声响！

沈清言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远超面对老鼠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警兆瞬间炸开！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起头，蜷缩的身体绷紧，强化后的目光死死盯向牢门方向！

脚步声在牢门外停下。锁链机括的沉闷声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急促！伴随着一声冷硬的命令：

“开门！王爷令，提囚犯沈清言问话！”

王爷令！

问话！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沈清言浑身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又瞬间沸腾！巨大的恐惧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待和侥幸，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骤然闪现！

【又来了！这次是福是祸？！】巨大的心理冲击让他意识一片混乱，几乎无法思考！【他查秦灼有进展了？需要我提供更多线索？还是……他查不下去了，或者觉得我没用了，想通要宰了我？！那只老鼠……那次心声泄露……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无数的猜测和恐惧如同失控的马车，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贴身藏匿的那小块布片仿佛瞬间变得滚烫，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被发现了吗？是因为这个吗？！】

牢门在刺耳的“吱嘎”声中完全洞开。两名身着玄铁重甲、气息远比普通侍卫精悍凛冽的王府亲卫，如同两尊煞神，矗立在门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在水中狼狈不堪的沈清言身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其中一名亲卫迈步而入，冰冷的铁靴踩入污水中，激起一片浑浊的涟漪。他毫不避讳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伸出戴着金属护手的、力量惊人的大手，如同抓小鸡般，一把攥住了沈清言的胳膊！

“起来！”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巨大的力量传来，沈清言几乎是被硬生生从污水里提了出来！长时间浸泡和虚弱让他的双腿根本无法站立，整个人瘫软着，全靠那铁钳般的手臂支撑。冰冷的污水从他破烂的衣衫上哗啦啦流下，在地上汇成一滩污秽。刺骨的寒意脱离了污水的包裹，瞬间变得更加尖锐，让他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疯狂磕碰。

另一名亲卫扔过来一件粗糙、散发着霉味的灰色布袍，勉强盖住了他湿透的、污秽不堪的囚服。

“带走！”

没有清洗，没有治疗，只有这最简单的、象征性的遮掩。沈清言被半拖半架着，踉跄地拖出了这座囚禁他不知多少时日的绝望水牢。在经过牢门口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片永恒的阴影——玄七的身影如同融入墙壁的墨迹，无声无息，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穿透黑暗，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审视感。

甬道漫长而曲折，墙壁上昏暗的油灯将亲卫铁甲的冷光和他狼狈的身影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每一次铁靴踏地的声音都如同敲击在他的心脏上。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地底特有的潮湿霉味，却远比水牢那污浊的气息清新，刺激得他肺部一阵收缩，剧烈地咳嗽起来。

【冷静！沈清言！冷静！】他拼命地在内心嘶吼，试图压制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惧和混乱思绪！【少想！少吐槽！多说‘人话’！记住！你现在只是个有点价值但吓破了胆的囚犯！只知道沈家冤屈和一点关于秦灼的模糊记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系统、心声、布片……统统忘掉！忘掉！】

他疯狂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试图将所有的秘密和情绪死死摁进意识的最底层，只留下最表层、最符合“人设”的恐惧和卑微。强化后的精神韧性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动运转，帮助他勉强维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穿过数道沉重森严的铁门，地势逐渐向上。空气中开始出现淡淡的檀香和书墨气息，取代了地底那令人窒息的阴寒和霉味。光线也逐渐变得明亮，从幽暗的油灯变成了柔和却威严的宫灯光芒。

最终，他们在一扇厚重的、雕刻着狰狞睚眦兽首的紫檀木大门前停下。门楣之上，悬着一方乌木匾额，上面以铁画银钩的笔法刻着两个大字——“静思”。字迹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

这里，就是摄政王萧绝的书房，王府真正的心脏，也是决定他生死的地方！

亲卫松开了手。沈清言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倒下。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寒冷、恐惧和虚弱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灰色的布袍下摆滴落着冰冷的水珠，在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污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