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病榻前的守护与流言(1/2)
萧绝的苏醒,如同在摄政王府上空驱散了一片最浓重的阴云。尽管太医们再三诊脉,确认那霸道无比的剧毒确实已被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化解清除,但王爷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心脉亦受损,仍需长时间的精心静养,容不得半分闪失。
王府的戒备并未因王爷转危为安而松懈,反而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更加森严,内外清查仍在无声却激烈地进行着。然而,在那间弥漫着淡淡药香的核心寝殿内,气氛却与外面的肃杀截然不同。
沈清言以“下官略通医理,可协助太医观察王爷病情变化”为由——这个理由蹩脚得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毕竟他之前兑换血清的举动在众人眼中已是神秘莫测——几乎是强硬地留了下来,寸步不离地守在萧绝的病榻前。
真正的缘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是一种劫后余生、深入骨髓的后怕。只要一闭上眼,萧绝脸色青黑、气息奄奄躺在榻上的模样,以及堤坝崩溃时那毁天灭地的轰鸣,就会交替着在他脑海中闪现,让他心慌气短,唯有亲眼确认萧绝呼吸平稳地躺在那里,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能稍稍落到实处。他不敢离开,仿佛只要一眨眼,眼前这个刚刚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于是,他摒弃了所有外界事务,甚至连“文曲星”带来的喧嚣和官场可能的反应都抛诸脑后,将自己圈禁在这方寝殿之内。
他开始笨拙地接手一些原本由贴身内侍负责的琐事。
熬得浓黑的汤药被小心翼翼地端来,他会先用自己的唇边试探温度,确认不烫不凉,才用瓷勺舀起,动作略显僵硬地递到萧绝唇边。有时会因为紧张而手抖,洒出几滴在明黄色的锦被上,他便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般,立刻用干净的布巾去擦,耳根微微泛红。
萧绝高热退去后,夜间仍会盗汗。沈清言便守在一旁,隔一段时间就用温水浸湿的软巾,轻轻替他擦拭额头和脖颈间的汗珠。他的动作起初十分生疏,力度不是太重就是太轻,但在反复的练习和观察中,渐渐变得熟练而轻柔。
当萧绝需要坐起片刻服药或进些薄粥时,沈清言会立刻上前,将柔软的靠枕仔细垫在他的腰后,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他做得全神贯注,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使命。
对于这一切,萧绝始终沉默着。
他没有拒绝沈清言这些逾越了官场礼节、甚至显得有些亲密的照料。他只是靠在榻上,深邃的目光时常落在那个为他忙碌的、略显单薄的身影上。看着沈清言试探药温时专注的侧脸,看着他笨拙擦拭汗水时微微颤抖的指尖,看着他调整靠枕时那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的模样。
萧绝的眼神复杂难辨。
有探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当时伤势之重,毒素之烈,沈清言那支突如其来的“解药”从何而来?那近万“吃瓜值”又是什么?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官员身上,藏着太多他无法看透的秘密。
有审视。沈清言此刻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近乎固执的守护,是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因为……别的?昏迷中听到的那些撕心裂肺的心声,再次不受控制地在他心间回荡。
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命名、也未曾体验过的微妙情绪。看着沈清言为他做这些琐碎小事时那认真的、甚至带着点傻气的样子,他那颗习惯于算计、冰冷和杀伐的心,竟会奇异地感到一丝……平静,甚至是一丝极其细微的、被熨帖的暖意。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习惯于下属的敬畏与效忠,习惯于敌人的恐惧与憎恨。却从未习惯过,有一个人,会用这样一种纯粹而不含杂质的方式,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可能死去而感到恐惧,又因为“他这个人”活过来而如此喜悦,并如此笨拙却又坚定地守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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