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离开美丽国,目标英吉利(1/2)
1940年9月的纽约港,晨雾还未完全散去,带着大西洋特有的咸湿气息扑在脸上。费尔多·莱昂内尔紧了紧身上半旧的皮夹克,指尖划过袖口磨出的毛边,目光牢牢锁在不远处那艘漆成深灰色的运输船“自由女神号”上。
船身巨大的烟囱正缓缓吐出淡灰色的烟柱,甲板上士兵们扛着行李往来穿梭,脚步声、吆喝声与海浪拍击码头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乱世出征的图景。
作为一名刚从飞行学校毕业不久的志愿者,他的飞行执照还带着油墨的淡香,却已注定要跨越重洋,加入英国皇家空军的序列——此刻的不列颠,正笼罩在德国空军的轰炸阴影中;每一个能驾驶战机的人,都是急需的火种。
费尔多·莱昂内尔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既有即将投身战场的热血沸腾,也藏着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这趟旅程,怕是九死一生。”他在心里默念,却还是挺直了脊梁,攥紧了手中的行李牌——那上面印着的目的地“利物浦”,是他战斗的起点。
上午八点整,汽笛长鸣划破长空,“自由女神号”在拖船的牵引下缓缓驶离码头。费尔多·莱昂内尔独自站在船尾甲板,扶着冰凉的铸铁栏杆;目送纽约的天际线在晨雾中逐渐模糊。
曼哈顿岛上的摩天大楼渐渐缩成剪影,最后只剩下自由女神像举着火炬的身影,在海面上若隐若现。海风吹乱了他的金发,带着咸腥味灌进衣领,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满是辽阔与悲壮。思绪像被风吹起的海草,一会儿飘到即将面对的空战——那些从报纸上看到的“不列颠空战”报道,字里行间都是燃烧的战机和坠落的飞行员。
航程的头三天格外平静,大西洋像被驯服的巨兽;海面泛着柔和的孔雀蓝,偶尔有一群海鸥舒展着翅膀从船舷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费尔多·莱昂内尔渐渐熟悉了船上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会到甲板上做些简单的体能训练——俯卧撑、引体向上,保持身体的灵活与力量,毕竟空战中每一次精准的操作,都需要强健的体魄作为支撑。
他在这里结识了不少同船的战友,有来自德克萨斯的壮汉詹姆斯;他曾是牛仔,腰间还挂着一把祖传的左轮手枪,说起飞行来眼睛发亮;有来自波士顿的机械师山姆,手里总拿着一把扳手,随时准备检修船上的任何设备;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年轻飞行员,脸上都带着和他相似的青涩与坚定。
他们聚在一起的理由很纯粹:对抗德国,保卫自由,当然,詹姆斯总会拍着大腿补充一句“英国人给的薪水够我买两匹好马”,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晚饭后的甲板是最热闹的地方,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大家围坐在木箱上,有人弹起吉他唱着故乡的民谣,有人比划着空战的战术;有人则默默擦拭着随身携带的飞行镜——那些笑容与低语里,藏着乱世中男人们的热血与温情。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海风带着几分凉意;费尔多和詹姆斯几人坐在甲板的阴影里,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大西洋的星空格外璀璨,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亘在夜空,连最暗弱的星光都清晰可见。
詹姆斯·克里斯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指节粗糙的手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我英国的表哥写信说,伦敦每天都在落炸弹,皇家空军的小伙子们一天要起飞三四次,有时候刚落地喝口热茶,警报声又响了——听说平均每架战机上天,都有三成的概率再也回不来。”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烟卷在指尖转了个圈,“我那表哥,飞的是喷火式,上次写信说机翼被打穿了三个洞,硬是摇摇晃晃飞回了基地。”
费尔多·莱昂内尔望着远处海面上偶尔闪过的磷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飞行执照的边缘。他想起飞行学校里教官说过的话:“空战不是决斗,是生死时速的博弈。”
但他还是挺直了肩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退缩。德国人想把英国踩在脚下,想让整个欧洲都活在纳粹的阴影里,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把他们的美梦打碎。”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些,“再说,喷火式和飓风式都是好飞机,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配合得好,一定能把他们打回去。”
詹姆斯·克里斯几人相视一笑,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渐渐被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冲淡了。
然而,海上的平静终究只是暴风雨前的序曲。当船只驶入北大西洋中部,距离英国本土越来越近时,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开始在船上蔓延。
原本热闹的甲板上,人们的笑容少了,交谈声也压低了许多,不少人会下意识地望向海面,眼神里带着警惕。
船长每天都会在餐厅召开简短的会议,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总是紧绷着,手里的望远镜片刻不离:“各位,我们已经进入u艇活跃的区域,这些德国人的‘海上幽灵’神出鬼没,三天前就有一艘运输船在附近被击沉,全船只有七人生还。”
他用手指着海图上的红色区域,“从现在起,夜间实行灯火管制,所有人必须随身携带救生衣,听到警报声要在两分钟内到指定位置集合——记住,保持冷静才能活下来。”
费尔多坐在人群中,手心微微出汗,他想起那些关于u艇的报道:冰冷的海水里,被鱼雷击中的船只断成两截,士兵们在海水中挣扎,而潜艇的潜望镜却在远处的海面上一闪而过——那是比空战更让人窒息的恐惧。
灾难在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降临。凌晨两点,费尔多刚在吊床上迷迷糊糊睡着,就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惊醒——那震动仿佛来自海底,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整个船体都在疯狂摇晃,吊床的绳索咯吱作响,桌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地抓过放在床头的救生衣,胡乱套在身上,踩着摇晃的地板冲向甲板。刚跑出船舱,冰冷的海水就打在了脸上,只见船只四周的海面上泛起巨大的波涛,像被搅动的墨汁,远处几束刺眼的光柱在黑暗中来回穿梭,那是护航舰“无畏号”的探照灯,正焦急地搜索着海面。
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里,夹杂着一种低沉的、令人心悸的轰鸣——费尔多瞬间明白,那是鱼雷在水中航行的声音。
“敌袭!u艇!快集合!”一个军官的吼声在夜空中炸开,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甲板上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在黑暗中撞在一起,有人焦急地呼喊着同伴的名字,有人则踉跄着奔向救生艇的位置。
费尔多·莱昂内尔的心脏狂跳不止,但飞行训练中培养的冷静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扶住身边一个差点摔倒的年轻士兵,大声喊道:“别慌!跟着我,去三号救生艇位置!”
就在这时,几声沉闷的巨响从船身下方传来,像是巨兽的咆哮,整个船体猛地向下一沉,又剧烈地抬升起来。费尔多知道,那是鱼雷击中了船底的货舱,海水正在疯狂涌入。
护航舰“无畏号”的探照灯突然锁定了左前方的海面,紧接着,密集的炮火声轰鸣起来,橙红色的炮弹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炽热的轨迹,落在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水花。
“开火!快开火!”护航舰的舰长在无线电里嘶吼着,海战已经正式打响。费尔多和詹姆斯等人紧紧贴在甲板的栏杆后,看着眼前的景象——探照灯的光柱里,能看到海面上泛起的油花,那是u艇留下的痕迹,而更多的鱼雷轨迹则像银色的毒蛇,在海水中迅速逼近。
费尔多·莱昂内尔紧紧攥着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曾在飞行学校里学习过反潜知识,但当真正面对这些“海上幽灵”时,才明白那种无力感有多强烈。
潜艇藏在几十米深的海水里,肉眼根本无法发现,而他们乘坐的运输船,虽然有护航舰保护,却像一只笨重的绵羊,只能在海面上被动地躲避攻击。“
这些该死的德国佬,躲在水下不敢出来!”詹姆斯咬牙切齿地骂道,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左轮手枪,仿佛要对着海面开枪。
费尔多·莱昂内尔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探照灯扫过的每一片海面——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意味着船毁人亡。
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传来,船体再次发生剧烈震动,这一次的震动比之前更加强烈,仿佛整个船身都要被掰断。
费尔多·莱昂内尔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背部重重撞在甲板的铁柱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耳边瞬间被各种声音填满:士兵们的喊叫声、爆炸声、船体断裂的咯吱声、还有伤员痛苦的呻吟声。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船舷的左侧已经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海水像瀑布一样涌进船舱,而不远处的“无畏号”正全速驶来,舰炮疯狂地向海面倾泻火力,炮弹落在海面上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橙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夜空。
“费尔多·莱昂内尔!你没事吧?”詹姆斯爬过来,一把将他拉起来,他的脸上沾着油污,额角还在流血,“快,船要沉了,我们去救生艇!”
“保持冷静!每个人都到指定位置!不要拥挤!”那个军官的声音再次在风中回荡,他站在甲板的高台上,手里挥舞着信号枪,即使船身在剧烈摇晃,他的身影依然挺拔。
费尔多·莱昂内尔看着他的样子,原本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了些——越是危急时刻,越需要秩序。他和詹姆斯等人迅速奔向三号救生艇的位置,那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士兵,大家正合力解开救生艇的绳索,海浪不断拍打着船身,让救生艇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
“快!再用力一点!”费尔多·莱昂内尔喊道,双手紧紧抓住绳索,掌心被磨得生疼,却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这场战斗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每多争取一秒,就多一分生的希望。
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费尔多·莱昂内尔站在救生艇旁,紧握着手中的扶手,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海面。
探照灯的光柱像利剑一样划破黑暗,在海面上来回扫视,每一次光柱的停顿,都让他的心脏跟着收紧。突然,一束探照灯光柱猛地定格在左前方三百米处的海面上——那里的海面有些异常的起伏,不像普通的海浪,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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