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真正的钢之魂！（1/2）

……冷。

无边无际的冷。

不是冰雪的寒冷，也不是冥界的阴冷，而是一种……更彻底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要被冻结、被稀释、被抹除的……虚无之冷。

陈银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来到”这片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空间了。或许，这里根本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他的意识在彻底崩解前，最后残存的、一片混沌的碎片。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只有一片永恒的、死寂的、连黑暗都谈不上的……“无”。

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穿越，带着他那满柜子的“钢之魂”模型和一腔中二热血，砸进这个危机四伏的乌鲁克时代，他好像就一直在拼命。拼尽全力地去战斗，去守护。驾驶着fighbird，召唤着granbird，最终与魔神z并肩，一次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一次次将伙伴的性命、将这座城市的存亡，看得比什么都重。

立香那永不放弃的眼神，玛修那坚定的盾牌，魁札尔豪迈的“lucha！”，安娜沉默却温柔的陪伴，伊什塔尔别扭的关心，梅林看似不着调实则关键的支持，还有……艾蕾……那个被他从冰冷冥界拉出来的、金发的女神……

为了他们，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透支光子力，可以强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解放魔神力，可以一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像个疯子一样，燃烧着自己，仿佛只要还能动，只要还能思考，就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可他唯独……忽略了自己这具身体。这具来自异世界、看似普通却承载了过多力量的肉体凡胎。他忘了，自己不是真正的机器人，不是那些拥有无限能源的钢铁之躯。他会痛，会累，会受伤，会……崩溃。

而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崩溃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尽的虚无中飘摇。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是驾驶着残破的魔神z，抱着提亚马特那庞大的龙体，一同坠向冥界深渊的决绝。是最后关头，将全部的力量、意志、乃至残存的灵魂，都灌注于那一记“魔神飞踢”，狠狠踹在提亚马特背上，将她神核都震出一丝裂纹的瞬间。然后……是无穷无尽的黑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顺着魔神z的伤口，疯狂涌入！侵蚀！同化！那种灵魂被污染、被撕扯、被强行扭曲成另一种存在的极致痛苦……

之后……他似乎短暂地“醒来”过一次？凭借着某种超越极限的意志，操控着那具已经被黑泥侵蚀、几乎化作野兽的躯体，完成了最后一次冲锋，将提亚马特重新砸回了冥界……但那是回光返照吗？是灵魂最后燃烧的余烬吗？

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在那之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此刻这片永恒的、冰冷的“无”。

“这一次……或许……真的要死了吧……” 一个微弱的念头，如同水泡般，从意识深处浮起，然后缓缓破裂。没有恐惧，没有不甘，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解脱般的平静。 也好……至少……

但，真的……甘心吗？

另一个声音，如同不甘熄灭的星火，在寂静中倔强地闪烁了一下。

不甘心啊……怎么会甘心呢？

穿越前，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父母早逝，留给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子和满柜子冰冷的模型。那些涂装着鲜艳色彩的塑料和合金，是他唯一的伙伴，是他对抗孤独的全部寄托。他无数次幻想着，自己能驾驶它们，去往一个个精彩纷呈的世界，经历一场场热血沸腾的冒险。

然后……梦想成真了？虽然过程惨烈得超乎想象。但他真的来到了这里，遇到了立香，遇到了玛修，遇到了那么多活生生的、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伙伴。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对着模型自言自语的孩子了。他拥有了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拥有了想要拼尽一切去守护的笑容。

而且……他改变了那么多！

西杜丽……没有被抓走，没有变成那可悲的拉赫姆，她依旧在乌鲁克的神塔上，忙碌而坚强地辅佐着王。

列奥尼达大叔……那个总是喊着“this is sparta！”的豪迈战士，还有灵巧如燕的牛若丸……他们都活了下来，没有在无尽的魔兽潮中悲壮战死。

原本在魔兽战中十不存一、最终只剩下500人的乌鲁克……这一次，幸存下来了超过3000人！3000个活生生的、有着未来和希望的生命！

还有魁札尔……那个热情似火的大姐姐，她本应为了拖延时间而燃烧自我，化作陨落的太阳……但她现在，应该还在城墙上，喊着“lucha！”继续战斗吧？

最重要的是……安娜……那个总是把自己藏在斗篷下、内心却比谁都温柔的少女……他把她从既定的悲剧命运中，硬生生地抢了回来！没有让她与提亚马特同归于尽，没有让她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还有……艾蕾……

想到艾蕾，陈银那近乎冻结的意识，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复杂的涟漪。艾蕾什基伽勒……穿越前，他最喜欢的角色。那个被孤独地囚禁在冰冷冥界、渴望阳光却只能拥抱死亡、别扭又善良的金发女神。或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与自己相似的孤独底色吧？他倾注了最多的心思，去靠近她，去理解她，去……“拯救”她。

用跑调的嗓音哼唱《只想守护你》，用《call of silence》的歌词敲击她封闭的心门，最后……在彻底将对方拉出来前，用那首《m八七》……

他记得，当他唱出这首歌时，艾蕾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的、仿佛要溢出来的光芒。他融化了那座冥界的冰山，见到了她最真实、最柔软的样子。他把她从永恒的孤独深渊中……拉了出来。

可是……自己真的很自私吧？

就像艾蕾曾经哭着骂他的那样——“你这个自私的混蛋！明明擅自把我从深渊里拉出来，让我看到了阳光，感受到了温暖……却每一次！每一次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让我在再次失去你的边缘徘徊！你知不知道这有多残忍？！”

是啊……真的很不负责。给了她希望，却又一次次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惧和绝望。明明承诺过要带她回地面，去看真正的阳光，去体验生者的世界……可现在，自己却要先一步……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