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从王夫到圣后（1/2）

白璃以九尾天狐无上血脉与仙尊威仪，强势接受妖皇之位，并“打包”带走三界吉祥物宁宴，册封其为“妖族王夫”的消息，其传播速度简直超越了世间一切遁法神通，仿佛自带因果律般，瞬间就成为了仙界九天十地、诸天万界茶余饭后最炙手可热的话题。上至三十三重天外天闭关悟道的老古董，下至刚刚开启灵智的山精野怪，无不在津津乐道这桩前所未有、画风清奇的联姻。

妖族内部，最初自然是炸开了锅。那些血脉古老、观念守旧的长老们，诸如以龙龟老祖为首的一帮老古董，初闻此讯时，差点没把自个儿珍藏了万年的龟壳给气得裂开缝。让一个人族，哪怕他身份再特殊，成为妖族名义上仅次于女皇的“王夫”？这简直是对妖族血脉纯正性最赤裸裸的挑战！是亵渎！是……

然而，所有的“是”后面那些义愤填膺的词汇，还没来得及形成有效的抗议浪潮，就在白璃那简单粗暴、不容置疑的“本皇的话就是新规矩”的宣言下，以及宁宴那“三界吉祥物”（受万仙盟约殿和太古宗族会共同认证，象征意义非凡）和“情尊转世”（虽然他自己多半不认，但架不住大家这么传）的双重光环照耀下，迅速偃旗息鼓。龙龟老祖和其他几位妖圣关起门来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最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毕竟，一位血脉正统、实力通天的妖皇对眼下群龙无首的妖族太重要了，至于这位附带的、身份特殊的“王夫”……嗯，往好处想，或许能带来些意想不到的“气运”呢？更何况，没看见女皇陛下那护犊子的架势吗？谁敢说个不字，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丢去填北海眼！

于是，妖族内部那点小小的杂音，很快便被一种奇异的“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尽情享受（八卦）”的氛围所取代。妖族子民们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这位“王夫殿下”会带来怎样的新气象——是会让妖皇殿的伙食改善（毕竟人族好像很会吃）？还是会带来一些新奇好玩的人族玩意儿？甚至有那胆大的小妖偷偷开盘，赌这位王夫殿下多久能“拐带”女皇陛下微服私访去人间界游玩……

就在妖族这边关于“王夫”的讨论热度尚未完全消退，各种关于登基大典与册封仪式的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另一股风潮，已如同极地寒流般，悄无声息却又坚定不移地在仙界的另一个方向酝酿、兴起。

北极玄冥天域，终年被万古不化的玄冰覆盖，天地间弥漫着足以冻结元神的极致寒意。这里是玄女宫的山门所在，亦是昔日“绝情道”在仙界的重要据点之一。巍峨磅礴、通体由亿万年玄冰凝铸而成的玄女宫主殿内，气氛却与往日的死寂冰冷有些不同。

宫主，那位曾因宁宴之事与爱徒苏临霜几乎彻底决裂、以铁腕冰冷着称的玄女宫最高统治者，此刻正端坐于玄冰王座之上，绝美的容颜上却不再是万年不化的寒霜，而是笼罩着一层复杂难言的情绪。她身上那件象征着宫主权威的冰凰羽衣，光泽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下方，分立两侧的是玄女宫所有核心长老与真传弟子。这些平日里一个个清冷孤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们，此刻脸上也或多或少带着几分焦虑、期盼，甚至是一丝……紧迫感。

绝情天道的崩解，万情不灭光的普照，如同暖阳照进了这片被冰封了万古的土地，虽然带来了不适与动荡，却也悄然融化着某些根深蒂固的坚冰。而紧接着，妖族高调迎回白璃，并册封宁宴为“王夫”，整个妖族气势为之一振的景象，更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玄女宫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一些最为守旧、坚持“绝情”道统的长老依旧沉默，但更多的，尤其是那些渴望玄女宫能在这天道更易、新秩序重塑的纪元中抓住机遇、重掌权柄、甚至超越以往的中坚力量，彻底坐不住了。

“宫主！”一位资历极深、白发如雪、面容却如少女般清冷的雪霁长老上前一步，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妖族已迎回天妖仙尊，声势大涨！我玄女宫若再固步自封，拘泥于过往，只怕……只怕在这新纪元中，将被边缘化，甚至逐渐衰落啊！”

另一位掌管刑律、向来以严厉着称的寒仪长老也沉声道：“雪霁师姐所言极是。绝情道已破，此乃天道大势，非人力可逆。我宫立宫之基‘玄冰之心’，其真意乃是‘至情至性历练之后的本心澄澈’，追求的是不为情所困、不为欲所扰的绝对冷静，而非绝情绝性！是历代先辈，包括我等，都误解了经典，走入了歧路！”

“如今霜寂仙尊苏临霜，乃我宫万载不遇之奇才，身负最纯净的玄冰道体，更已凭借自身悟性勘破迷障，臻至仙尊之境，实力威望，冠绝仙界！此正乃我玄女宫拨乱反正、重归大道的最佳契机！”

“请宫主以大局为重，亲往飞霜仙域，迎回霜寂仙尊，继承宫主大位，执掌玄冥天域，带领我等重寻大道真谛，光耀玄女宫门楣！”

“请宫主三思！”

众长老与核心弟子纷纷躬身请求，声浪在冰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玄女宫主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脑海中闪过昔日与苏临霜师徒情深的情景，闪过因宁宴而起的激烈冲突，闪过绝情道崩解时道心几乎碎裂的痛苦，也闪过看到白璃携宁宴回归妖族时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有震惊，有不解，但深处，似乎也有一丝……被打破樊笼的悸动？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冰霜尽化，只剩下一片复杂的清明与一丝决然。她站起身，玄冰王座因为她起身的动作而发出细微的嗡鸣。

“备驾。”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绝对威严，多了一丝疲惫与释然，“本宫……亲自去请临霜回来。”

于是，这一日，北极玄冥天域出现了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以玄女宫主为首，宫中所有核心长老、真传弟子，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仙光缭绕、寒气逼人的队伍，穿越层层叠叠的虚空壁垒，跨越无尽星域，径直来到了苏临霜与宁宴暂居的、位于仙界边缘某处清净星域的飞霜仙域。

飞霜仙域，正如其名，是一个终年飘洒着晶莹冰霜、却并不酷寒刺骨，反而充满宁静祥和之气的美丽界域。核心处，一座由万年寒玉与星辰精髓筑成的冰宫静静矗立，正是苏临霜的仙尊府邸。

玄女宫大队人马的到来，打破了此地的宁静。她们悬浮于冰宫之外的虚空中，仙光与寒气交织，阵容之盛大，态度之郑重，让附近一些暗中关注此地的仙家神念都为之震动。

冰宫那扇铭刻着玄奥霜纹的玉门无声开启。苏临霜缓步而出。她依旧是一身素白胜雪的简单长裙，未施粉黛，青丝如瀑，仅用一根冰玉簪松松挽起。容颜清冷绝世，周身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仙尊威仪，却又比以往多了几分内敛的圆融与平和。她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那支熟悉的、却又是以如此陌生姿态前来的队伍，最终落在了为首那位神色复杂的宫装美妇身上。

“师尊，诸位长老，远道而来，所为何事？”苏临霜的声音清越如冰泉击玉，听不出喜怒，只是平淡的询问。

玄女宫主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已然远超自己、真正翱翔于九天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率先落下云头，踏上飞霜仙域冰冷的土地，身后众人亦紧随而下。她微微抬手，阻止了身后众人欲要开口的举动，自己上前几步，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临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疲惫，更有一份放下身段的诚恳：

“临霜……”这个久违的、带着长辈亲昵的称呼，让苏临霜清冷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昔日……是为师执念太深，被宫规旧条所困，被绝情虚妄所迷，是非不分，险些……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也寒了你的心。”

她微微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仿佛叹尽了万古的冰封与固执：“如今，绝情已破，情道当兴，是为师……还有玄女宫上下，都看得分明了。我玄女宫立宫之基‘玄冰之心’，其真意绝非绝情，而是‘至情至性历练后的澄澈与本真’，是勘破情关后的超然自在，而非泯灭情愫。是为师与历代不少先辈……都走入了歧路，辜负了祖师立宫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