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青丝为契:从梳妆台到最终战场的情剑鸣(1/2)

七情轮回阵,这座凝聚了宁宴与六位仙尊道侣毕生心血、以情为基、以念为弦、以神魂为引的玄妙大阵,终究还是在那位执掌寂灭法则、近乎天道化身的绝情道尊含怒一击之下,抵达了其所能承受的极限。那曾如琉璃般澄澈、流转着喜怒哀乐爱恶欲七彩光华的坚韧光幕,先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如同千年冰棱骤然碎裂的刺耳尖鸣,随即,一道道狰狞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光幕上疯狂蔓延,如同蛛网般覆盖了整个阵法表层。最终,在一阵仿佛能撕裂神魂的无声悲鸣中,轰然破碎!

漫天都是逸散的七彩光雨,如同节日里最绚烂却转瞬即逝的烟花,又似被狂风卷起的琉璃碎末,带着一种凄美的壮烈,纷纷扬扬地洒落。这光雨映照着的,是阵法核心处,六道踉跄倒退的窈窕身影。她们身上的仙衣因先前的冲击而破损,发丝凌乱,原本飘逸出尘的气质此刻多了几分狼狈,却更显惊心动魄的美。

慕清雪、烈红绡、苏临霜、白璃、叶青竹、凌霜。

六位在仙界各有盛名、风华绝代的仙尊,此刻却是个个脸色煞白,不见半分血色,仿佛全身的仙元与气血都在方才抵挡寂灭洪流的反噬中被瞬间抽空。她们齐齐闷哼一声,仙躯剧烈震颤,嘴角难以抑制地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丝,那血丝滴落在洁白的衣袂上,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她们的气息如同被狂风肆虐的烛火,瞬间萎靡到了谷底,原本浩瀚如海的仙力此刻在丹田内空空荡荡,经脉之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子在同时切割。她们相互依靠着,手臂紧紧挽在一起,才勉强没有倒下,但那双双曾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也难免染上了一层力竭后的灰暗与难以掩饰的绝望。

绝情道尊那冰冷得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身影,自破碎的阵法光雨中心,一步踏出。祂身着一袭灰白色的古朴道袍,衣袍上没有任何纹饰,却仿佛承载着万古的寂灭与虚无。祂的步伐看似缓慢,每一步落下都轻无声息,却仿佛踩在了整个青木妖墟、乃至所有通过法宝观望这场大战的仙人的心跳节拍上。随着祂的现身,那灰白色的、代表着万物终结与虚无的寂灭领域,如同潮水般再次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天地。这一次,这领域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沉重,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与冰冷,几乎要让仙人的神魂都冻结、崩解,连光线都仿佛被这领域吞噬,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灰白二色。

祂那不含任何情感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万载玄冰铸就的利剑,穿透了混乱的能量余波与空间的距离,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场中唯一还勉强保持着站姿的身影上——那是手持情剑、气息同样剧烈起伏不定的宁宴。此刻的宁宴,发丝凌乱,嘴角也挂着一丝血迹,但他手中的情剑却依旧光华内敛,剑身上流转着淡淡的七彩光晕,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心中未曾熄灭的情意与战意。

“负隅顽抗,不过是让结局徒增几分可笑罢了。” 绝情道尊的声音平淡无波,既无胜利者的得意,也无对蝼蚁的蔑视,只是一种在陈述既定事实的、绝对的冷漠。这冷漠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比任何嘲讽都更令人心寒。祂缓缓抬起了那只仿佛由最纯粹的寂灭法则凝聚而成的手掌,掌心之中,更加恐怖、更加精纯的寂灭之力开始疯狂汇聚,那灰白色的能量不断旋转、压缩,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随着能量的汇聚,天地间的异象愈发明显——天空开始扭曲,大地微微震颤,周围的空间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那散发出的毁灭威势,远超之前破阵时的任何一次攻击!仿佛下一击,便要彻底将这片空间,连同其中的所有存在,都归于永恒的虚无。

仙界各方,所有通过玄光水镜、昊天镜、观天仪等法宝紧张观望这一幕的仙人们,无论是高高在上的仙帝天尊,还是寻常的仙官散修,无不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南天门处,几位镇守的仙将脸色凝重,手中的兵器都已悄然出鞘;瑶池仙境里,王母娘娘手中的玉如意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担忧;就连那常年闭关不出的古老仙尊,也纷纷破关而出,目光紧紧锁定着水镜中的画面。几乎所有赌局的盘口,赔率都已经锁死,再无人下注。在绝大多数仙人看来,悬念已经消失,下一招,毫无疑问,便是宁宴与那六位已然油尽灯枯的仙尊共同陨落、身死道消之时。一些心软的女仙甚至已经不忍地别过头去,或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为这段惊世骇俗的仙侣情缘感到惋惜。

然而,就在这令人窒息、绝望到极点的压抑气氛如同浓稠的墨汁般弥漫开来之时,处于风暴中心、本该第一时间凝聚最后力量拼死一搏的宁宴,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观战者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并没有立刻持剑转身,去面对那正在凝聚终极毁灭力量的绝情道尊,反而……缓缓转过了身,将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压之下。那寂灭威压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得周围的空间都在变形,可宁宴的步履却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一步步走向了那六位相互搀扶、凭借意志力才勉强站立、脸上写满了担忧、茫然与不解的道侣面前。

此刻,宁宴的脸上,褪去了平日里那副标志性的、总带着几分惫懒和玩世不恭的戏谑笑容,也收敛了面对强敌时曾有过的愤怒或破釜沉舟的决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与平静。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经历了万古沧桑的古井,波澜不惊,却又仿佛蕴含着一种能抚平一切慌乱、安定人心的奇异力量。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目光温柔地、逐一扫过慕清雪、烈红绡、苏临霜、白璃、叶青竹、凌霜那六张绝美却苍白的容颜,仿佛要将她们此刻的模样,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神魂深处。

在六女混合着困惑、担忧、以及一丝微弱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宁宴轻轻抬起了手。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样式极其古朴、甚至看不出任何仙家宝光、仿佛只是凡间寻常桃木所制的木梳。那木梳上还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梳齿圆润光滑,显然是被人长期使用、精心打磨过的。

他首先走到了气质清冷如雪、此刻却因力竭而显得有几分柔弱的慕清雪身后。慕清雪是冰雪道尊,平日里素来清冷孤高,发丝也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可方才的大战让她那如瀑的青丝变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更添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宁宴无视了远处那越来越恐怖的寂灭威压,无视了周身空间传来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的哀鸣,他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用那柄木梳,耐心地、一丝不苟地,为慕清雪梳理那略显凌乱的青丝。

木梳划过发丝,发出“沙沙”的轻微声响,在这充斥着毁灭气息的战场上,竟显得格外安宁。他的手法异常娴熟,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万次,从额前的碎发,到耳后的发丝,再到脑后的长发,每一处都梳理得无比细致。很快,便将那柔顺的发丝挽成了一个既利落干练、又不失精致优雅的飞天髻,最后用一根通体莹白、素雅无华的羊脂玉簪,稳稳地固定住。那玉簪是慕清雪初遇宁宴时,他亲手为她寻来的,虽不是什么绝世法宝,却是她最珍视的饰物。

“清雪,” 他轻声开口,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过冰面,带着能融化冰雪的暖意,“你的剑,向来是一往无前,宁折不弯,剑心澄澈,不染尘埃。这发髻,自然也不能乱了气势,需得配得上你的剑心与傲骨。” 他的话语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慕清雪原本因绝望而微微颤抖的心,莫名地安定了几分。她能感受到身后那熟悉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眼眶微微一热,原本灰暗的眼眸中,重新泛起了一丝微光。

接着,他走到了一身红衣、性格如火般炽烈的烈红绡身边。烈红绡是火焰道尊,她的发丝本就如同跳动的火焰,呈现出耀眼的红色,此刻更是有些散乱,几缕红发不羁地垂在胸前,彰显着她骨子里的张扬。宁宴细心地为她将那些不听话的发丝一一整理,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将长发束成一个充满活力与朝气的高高马尾,让那如火的红发更显张扬夺目,仿佛一团随时会燃烧起来的火焰。

“红绡,”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眼中满是欣赏,“你的火焰,可以焚尽八荒,烧尽一切邪恶,烧得再旺,再烈,也得有根有据,收放由心。这头发,也一样,束得紧一些,才能让你的火焰,烧得更有方向,更有力量。” 烈红绡向来火爆的性子,此刻却出奇地安静,她能感受到宁宴指尖传来的温柔,那温柔与她的火焰截然不同,却能让她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嗯!”

他又转向气质清冷如月宫仙子的苏临霜。苏临霜是寒霜道尊,周身总是萦绕着淡淡的寒气,容颜绝美却带着几分疏离,她的发丝是纯净的银白色,如同月光凝结而成。宁宴为她挽起一个与她气质完美契合的、清冷孤高的流云髻,并看似随意地从袖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冰晶发饰——那发饰是他在极北之地的万年冰窟中亲手挖掘的冰晶打磨而成,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霜花图案,轻轻点缀在她的发间。

“临霜,你的心,当如冰玉,澄澈通透,不染尘埃,你的道,是极致的冷静与专注。这发丝,亦当如是,一丝不乱,方能映照冰心,让你的寒霜之道,更加纯粹。” 宁宴的声音轻柔,苏临霜微微侧过头,透过头顶的冰晶发饰反射的光芒,看到了宁宴认真的侧脸,心中那股绝望之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无论结果如何,能与他并肩至此,便已无憾。

轮到身具天狐血脉、拥有一头耀眼银发的白璃时,宁宴的手法变得更为精巧。白璃是狐仙道尊,她的银发柔顺如月华,蕴含着强大的妖力,平日里总是随意披散着,尽显妩媚与慵懒。宁宴将她那柔顺的银发,编成了一条繁复而精美的、隐隐透着古老妖纹脉络的发辫,发辫上还点缀着几颗小小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月光石,让那银发更添几分神秘与魅惑。

“阿璃,” 他笑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你总说你的九条尾巴是最好看的,每次都要在我面前炫耀半天。但在我看来,你这头银发,可半点不输你的尾巴,今日更要好好打理,不能输了风采,让那些看不起妖族的家伙们瞧瞧,我家阿璃的美,能让天地失色。” 白璃闻言,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娇嗔地瞪了宁宴一眼,眼中却满是柔情,那丝绝望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爱意与信任。

对于性情温婉、擅长丹青医术的叶青竹,宁宴则为她盘了一个温婉娴静、却不失端庄大气的同心髻。叶青竹是木有道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她的发丝是清新的翠绿色,如同初春的嫩竹。宁宴取出一支看似普通、却带着淡淡青竹清香的木簪——这支木簪是用他亲手栽种的千年青竹制成,上面还雕刻着几片竹叶,稳稳插入她的发间。

“青竹,” 他柔声道,眼中满是温柔,“你素来讲究妙手回春,细致入微,你的道,是生机与希望。这发髻,自然也要一丝不苟,方能体现你的蕙质兰心,也方能承载你那生生不息的生机之道。” 叶青竹轻轻“嗯”了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她要相信宁宴,相信他们之间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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