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冰宫对峙：从玄女诏令到情撼宫规（2/2）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无谄媚的讨好，亦无畏惧的退缩，仿佛只是在与一位普通的邻人打招呼，那份从容淡定，与这压抑的大殿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气场。

玄女宫主并未立刻回答。那朦胧仙光之后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又似万载不化的寒冰，在宁宴身上来回扫视，停留了许久许久 —— 从他的衣着，到他的气息，再到他灵魂深处的波动，仿佛要将他从血肉到灵魂，从过去到现在，每一寸秘密都彻底剖析看穿。

大殿内静得可怕，只有玄冰自然散发出的细微 “咔咔” 声，以及某些长老因压抑怒意而略微加重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浓，连空间都仿佛要被冻结。

半晌，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中，才传来清冷缥缈、不似凡人、更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滚落玉盘，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天道权威：“宁宴，你与临霜之间的事情，本宫已然知晓。”

她语气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刻意施加压力，随后继续以那种宣判般的口吻说道：“临霜，乃我玄女宫立宫万载以来，不世出的奇才，身负最为纯净的玄冰道体，天生与玄冥天道契合。继承本宫之位，执掌玄冥天，乃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对苏临霜天赋的绝对认可，但更深层次的，却是一种将其视为宗门 “私有财产” 般的占有欲，仿佛苏临霜的存在，就是为了延续玄女宫的辉煌。

“然，”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川断裂，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严厉的斥责，“玄女宫历代宫主，欲要臻至无上大道巅峰，必须秉持玄冰之心，断情绝欲，冰封凡念，方能与玄冥天道彻底融合，成就永恒不灭之躯！情之一字，乃修行最大的障碍，是引向沉沦的毒药！”

她的目光如同两柄凝聚了万年寒气的冰剑，骤然刺向宁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震得整个大殿都微微颤抖：“而你！身负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情道法则，纠缠于临霜身侧，用那些儿女情长乱其澄澈道心，毁其无上前程！此乃其一！其二，你品行不端，竟同时与慕清雪、炎晚儿等五名女子牵扯不清，关系暧昧，如此浪荡轻浮之辈，如何配得上我玄女宫未来之主？如何有资格玷污玄女宫万载清誉？！”

宁宴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波动，仿佛对方斥责的不是自己。他只是垂着眼，看着脚下光滑如镜的玄冰地面，倒映出自己从容的身影。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冷了几分，如同寒潭投入石子，漾开圈圈冰冷的涟漪。

玄女宫主见宁宴沉默不语，以为他心生怯意，或是被自己的气势所慑，语气中不禁带上一丝施舍般的意味，抛出了她自认为的最终 “恩典”，话语斩钉截铁，不容反驳：“念在你与临霜相识一场，本宫今日便破例，给你一个改过自新、迷途知返的机会。”

“即刻于此，写下休书，与那慕清雪、炎晚儿等五女彻底断绝一切关系，自此孑然一身，洗心革面。” 她顿了顿，仿佛在恩赐什么天大的好处，“如此，本宫或可网开一面，考虑承认你与临霜之关系，允你以侍从身份，伴其左右，侍奉她修行。”

“否则，” 她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寒彻骨，仿佛连时空都能冻结，整个大殿的温度瞬间降至绝对零度，四周的玄冰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嚓” 声，空间都开始扭曲，浮现出细密的冰裂纹，“休怪本宫不顾念与临霜的师徒情分，亲自出手，将你这祸乱宫规、玷污玄女清誉的‘情孽’，从肉身到神魂，彻底从这天地间抹除！以正视听！”

“嗡 ——！”

话音落下的瞬间，宝座两侧的数位长老仿佛得到了无声的指令，同时向前踏出一步！磅礴浩瀚、冰冷无情的玄冰仙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又似万丈海啸，从四面八方朝着孤身立于大殿中央的宁宴疯狂压迫而去！仙力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连光线都变得扭曲。杀机凛然，毫不掩饰！整个玄女宫主殿，瞬间化作了绝杀之域！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爆发，将一切湮灭。所有的目光，或冰冷，或怨毒，或漠然，或隐含一丝复杂（或许是对苏临霜的惋惜），都聚焦在宁宴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屈从于这强大的压力，写下屈辱的休书，抛弃自己心爱的女子，换取一个如同仆役般的苟且机会？还是…… 选择那看似毫无胜算、毫无疑问的毁灭之路？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宁宴缓缓抬起了头。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那笑容，带着三分毫不掩饰的嘲弄，七分睥睨天下的不羁，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最荒谬的笑话。

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缓慢却坚定。随后，他目光平静地迎上玄女宫主那隐藏在仙光后、想必已是怒不可遏的视线，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然而每一个字，却都如同九天神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狠狠地炸响在这冰冷死寂的玄女宫主殿：

“让我写下休书，抛弃挚爱，就为了…… 得到你玄女宫主的承认？”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这句话中的荒谬与可笑，随即发出一声轻蔑至极的冷笑：“呵……”

然后，他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足以让整个玄女宫震动的话：

“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