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叛变的开始(1/2)
夜风如刀,刮过密林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宁宴背着风摇筝狂奔,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逾千钧地压在他心上。血浸透了他的玄色道袍,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每一步跃起都能带起细碎的血珠,溅落在身后的蕨类植物上,洇出深色的斑点。
“小筝筝,撑住……” 他的声音被风撕碎,混着粗重的喘息。掌心贴着她后腰,能清晰感觉到生命气息正顺着伤口流失,那温度像深秋的溪水,一点点凉下去。风摇筝的下颌抵在他肩窝,偶尔溢出的呻吟轻得像蚊蚋,却让他每根神经都绷得快要断裂。
她的意识在黑暗与清醒间沉浮。迷迷糊糊中,能闻到宁宴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杂着汗水和淡淡的血腥气。手臂环着他脖颈,指尖触到他剧烈跳动的脉搏,那频率快得惊人。忽然间,感觉到他背着自己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从肩膀到手腕,细微的战栗透过衣料传来 —— 这个平日里插科打诨、动辄喊着 “夫人们救我” 的男人,此刻竟慌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 夫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唤他,唇瓣擦过他颈侧的皮肤,留下微凉的湿意。
宁宴猛地一震,脚步踉跄了下,差点栽倒在腐叶堆里。“别说话!” 他低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药王谷就在前面,再忍忍!” 他侧过头,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布满了血丝,红得像燃着两簇鬼火。
风摇筝想笑,却牵扯到胸口的伤,咳出一口血沫。血珠溅在宁宴锁骨处,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更快地向前奔去。她忽然想起三日前的宗门禁地,宁无尘递来那杯泛着银光的酒,说 “妹妹辛苦了,这杯庆功酒”。那时宁宴不知从哪冒出来,笑嘻嘻地抢过酒杯,非要和她 “夫妻共饮”,酒杯在两人手中推搡时,酒液洒了一半在石桌上,溅起的水珠竟让石板冒出丝丝白气。
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总说自己是废物的男人,早就看穿了毒酒,却还是用那样轻佻的方式挡在她身前。而她此刻中了断魂酿,毒发时五脏六腑如同被万千虫蚁啃噬,却在他背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稳。
“傻子……” 她无声地翕动嘴唇,眼泪混着血水流进他衣领,“我们都是傻子……”
药王谷的瘴气如青色纱帐,在谷口翻涌。宁宴一脚踹开刻着 “药王谷” 三字的石碑,碑身轰然倒塌,惊起满谷夜鸦。他的吼声穿透瘴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戾:“叶青竹!滚出来救人!”
回声在山谷间碰撞,惊得竹林沙沙作响。片刻后,竹影深处传来环佩轻响,一个身着青色宫装的女子款步走出。她腰间悬着七柄颜色各异的匕首,红玉、翡翠、墨晶、暖玉…… 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女子生得极美,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偏偏唇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看向宁宴时,眼神如同打量什么污秽之物。
“我道是谁,” 叶青竹轻抚鬓边的珍珠钗,声音甜腻却冰冷,“这不是玄天宗那位靠女人吃饭的宁少吗?怎么,今天不躲在道侣身后,倒敢来我药王谷撒野了?”
“叶神医!” 宁宴膝盖一软,重重跪在碎石地上。膝盖骨撞在尖锐的石块上,发出 “咔嚓” 轻响,他却仿佛未觉,抬头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哀求,“求您救救我的道侣!她中了断魂酿,快不行了!”
叶青竹挑眉,目光落在风摇筝苍白如纸的脸上,以及她唇角不断溢出的黑血,眼中讥诮更甚:“哟,这不是玄天宗第一美人风摇筝吗?怎么,跟了你这废物,果然没什么好下场,如今竟中了断魂酿?” 她绕着宁宴走了一圈,像欣赏什么有趣的把戏,“这毒可是无解的,你就算磕破头,也救不活她。”
宁宴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指节发白,却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怒意,声音因压抑而颤抖:“她还有救,我知道你有办法!”
“关我屁事。” 叶青竹甩袖就要回竹林,“玄天宗的人,死光了才好,省得碍眼。”
“我用《神农本草经》残篇换她一命!” 宁宴猛地抬头,眼中金光一闪而过,那是神魂之力不稳的征兆。
叶青竹的脚步骤然顿住,连鬓边的珍珠钗都忘了晃动。她缓缓转过身,眼中的讥诮被震惊取代,随即化为锐利的探究:“你说什么?《神农本草经》下半卷?” 那本书是药王谷历代先祖追寻的至宝,传说记载着起死回生之术,找了三百年都杳无音讯,怎么会在这个炼气期的废物手里?
“你知道我有。” 宁宴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直接扯开左襟,露出精瘦的胸膛。在心脏位置,一道淡金色的符文若隐若现,符文线条古朴,流转着神秘的光泽 —— 那是真正的神农印记,唯有《本草经》认主之人才会拥有。
叶青竹瞳孔骤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她盯着那道符文看了半晌,终于咬牙道:“把她抬进来。丑话说在前头,断魂酿无药可解,我只能用‘七星续命术’试试,能不能活,看她自己的造化。”
竹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宁宴小心翼翼地将风摇筝放在竹榻上,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叶青竹指尖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悬在腰间的七柄匕首突然同时出鞘,悬浮在半空中,刃身分别亮起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光芒。
“出去等着。” 叶青竹头也不抬地说。
宁宴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死死盯着竹榻上的人:“我要守着她。”
“随你。” 叶青竹冷笑一声,不再多言。她双手翻飞,打出数道法诀,七柄匕首如同有生命般,齐齐刺向风摇筝周身大穴。宁宴心脏骤停,差点冲上去阻止,却见匕首在触及皮肤的瞬间骤然停住,锋利的刃尖精准地抵在穴位上,却并未划破肌肤。黑色的毒血顺着匕首上的凹槽缓缓流出,滴入下方的玉盘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风摇筝猛地弓起身子,发出痛苦的闷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宁宴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试图安抚她:“小筝筝,忍一忍,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方才在谷口的暴戾判若两人。
叶青竹斜睨着他们交握的手,忽然嗤笑出声:“有意思。”
“什么意思?” 宁宴抬头,眼中满是警惕。
“你这道侣……” 叶青竹的目光落在风摇筝心口,手中法诀一变,刺在心口穴的那柄紫玉匕首轻轻一挑,“她中的不只是断魂酿,还有情蛊。而且……” 她眯起眼睛,看着从伤口处钻出的粉色蛊虫,“这蛊是用你的血养的。”
一条寸许长的蛊虫在匕首上疯狂扭动,通体粉白,身上却缠绕着一缕微弱的金光 —— 那是属于宁宴的神魂气息!
宁宴如遭雷击,浑身一震:“你说什么?情蛊?用我的血养的?”
“没错。” 叶青竹用匕首尖挑起蛊虫,放在玉盘里,看着它在毒血中挣扎,“下蛊之人每月都需引你的精血喂养母蛊,才能让子蛊在她体内存活。” 她抬眼看向宁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能做到这一点,又能轻易得到你精血的…… 除了你的血亲,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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