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道心同震劫将至，六柱擎天誓同归（1/2）

那本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阳光透过云层，在宁氏仙族绵延的族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灵植的清香和炼丹房飘出的淡淡药香，一切都显得安宁而有序，仿佛岁月会这般静好地流淌至永恒。叶青竹正在家族核心密室的穹顶之下，面对着她那面由周天星辰之力淬炼而成的天机罗盘，指尖流转着淡银色的推演灵光，试图勘破未来千年族运的一丝脉络；风摇筝则在她的“奇巧阁”最深处，全神贯注地调和着一炉涉及空间折叠稳定的高阶复合阵盘核心，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飞舞碰撞；慕瑶在她一手打造的“万花园”中，哼着轻柔的曲调，指尖溢出充满生机的灵雨，滋润着几株即将化形的珍稀灵植；苏婉清于家族剑崖之巅，迎着凛冽的天风，引导着几名核心弟子演练新悟出的合击剑阵，剑气纵横，森然有序；汐月静坐在沟通地脉灵泉的净室之内，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引导着纯净的天地灵力洗涤族地深处积累的细微浊气；赤娆则在她统御的妖域核心，聆听几位大妖长老汇报边界巡防事宜，威严的目光扫过麾下忠诚的妖族将领。

然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变故骤生！

毫无征兆地，分散在族地各处的六位女子，几乎是同一瞬间，娇躯猛地一颤！她们的道心深处，仿佛被一口自鸿蒙未开、宇宙诞生之初便已存在的古老丧钟，以毁灭一切的力度狠狠撞击！一种无边无际、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压抑感，混合着法则崩坏、秩序瓦解、万物归墟的终极破灭预感，如同来自九幽最深处的冰冷潮水，无视一切空间阻隔与神识防御，瞬间将她们的灵台感知彻底淹没！

“噗——” 叶青竹面前那原本遵循着玄奥轨迹缓缓运转的星辰罗盘，其上所有象征着命运轨迹的星光线条骤然乱作一团，如同被无形大手疯狂搅动，最终所有光芒瞬间黯淡、熄灭，罗盘中央化作一片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纯粹的黑暗混沌！

“轰！” 风摇筝面前那炉耗费了无数珍稀材料、眼看就要成型的高阶阵盘核心，连一丝能量失控的征兆都没有，就那样毫无道理地彻底崩解！复杂的结构化作齑粉，凝聚的能量回归最原始、最狂暴的混乱状态，将整个“奇巧阁”震得簌簌作响！

“咔嚓……” 慕瑶身周，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灵光闪耀的珍稀灵植，在同一刹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叶片化作飞灰。但更令人心悸的是，在枯萎的残骸中，竟又演变出种种扭曲、怪异、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诡异形态，仿佛生命的规则本身被强行扭曲！

“铮——！” 苏婉清背后的本命仙剑“秋水”自行出鞘半寸，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恐惧与哀伤的尖锐剑鸣，剑身原本流转的凛冽光华瞬间内敛，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遇到了某种连剑灵都感到本能畏惧的至高存在，瑟瑟发抖！

汐月身下的地脉灵泉传来一阵剧烈而痛苦的震颤，原本纯净温和的灵力瞬间变得狂暴而污浊，其中开始混杂进一丝丝灰色的、充满腐朽与终结意味的诡异杂质，让她周身的净化光晕都为之摇曳不定！

赤娆妖域的天空之上，凭空出现了细微却清晰可见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空间裂痕，稳定了千万年的天地法则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万妖惊恐的咆哮从领地各处传来，那是源于血脉本能的对终极毁灭的恐惧！

“混沌劫！”

一个源自各自最古老传承记忆深处、只在那些描述宇宙终末的最绝望预言中才出现过的禁忌名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六女的心头！这不是寻常的天灾，不是域外天魔的入侵，甚至不是世界级别的战争，而是构成她们所存在的这方天地、乃至依附其存在的所有小世界的底层法则、秩序框架、时空概念本身，开始了不可逆转的、走向彻底崩坏与最终归墟的进程！这是诸天万界、一切有情无情众生的终极末日，是存在的彻底终结！

无需任何传讯，六道璀璨的流光瞬间从族地各处冲天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撕裂空间，几乎不分先后地汇聚到了宁宴平日清修静坐的“忘忧阁”中。阁内，宁宴显然也感受到了那毁灭性的预兆，正神色凝重地站起身。六女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欲绝，以及在那惊骇深处，迅速凝聚起来的、超越生死的决绝光芒。千年的相伴，早已让她们心意相通，此刻更无需任何言语。

叶青竹强压下道心的剧烈震荡，指尖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在空中虚划。她将六人各自感应到的、那些破碎而恐怖的画面与信息流强行整合、牵引，以自身无上智慧进行推演。渐渐地，一幅让阁内温度都降至冰点的、令人窒息的末日图景，缓缓在众人面前呈现出来：

无边的、灰蒙蒙的混沌之气，正从世界壁垒最深层、最脆弱的缝隙中渗透出来，如同致命的毒液，开始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它所过之处，天地法则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瓦解，稳定的时空结构扭曲、断裂，万物——无论是拥有移山倒海之能的仙人，还是懵懂无知的凡俗生灵，是坚不可摧的神金，还是虚无缥缈的能量——都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迅速地被分解、同化，最终归于最原始、最彻底的“无”。这个过程并非爆炸或燃烧，而是一种更令人绝望的“抹除”，无法逆转，无法逃避，一旦全面爆发，整个三界乃至所有附属其上的无尽小世界，都将化为乌有，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忘忧阁中蔓延，空气沉重得如同铅块。以她们如今站在此界巅峰的修为，若是不顾一切，或许可以联手撕裂虚空，强行打开一条通往未知深层空间的通道，带上宁宴和少数最核心的族人，遁入那连混沌都可能暂时无法触及的夹缝中苟延残喘。但那样做，意味着放弃她们亲手参与建立、守护了千百年的宁氏仙族，放弃这方世界中无数信赖、依附于她们的生灵，放弃这个承载了她们与宁宴所有爱恨情仇、欢笑泪水的世界。这无异于一种精神上的自我毁灭。

最终，是平日里最跳脱不羁的风摇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她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嬉笑怒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看透一切的肃穆与平静，她甚至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却带着锥心的决绝：“跑？呵呵，天地都要没了，我们能跑到哪里去？这混沌吞噬一切，最终连我们藏身的那些空间夹缝也会被找到、被同化。更何况……”她转过头，目光深深地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宁宴，眼中是无尽的温柔、眷恋与不舍，“我们要是跑了，他怎么办？这个死心眼的家伙，就算是死，也肯定会选择留下，战至最后一刻，试图保护他能保护的一切。”

慕瑶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走上前，轻轻握住宁宴冰凉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摇筝说得对，他不会走的。他会留下，直到世界的最后一刻，用他的方式，守护这里的一切。”

苏婉清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一股斩破一切虚妄、宁折不弯的凛冽剑意冲霄而起，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如同金石交击：“既然如此，唯有一战！为了这苍生万物，也为了他，我们必须搏一个未来！纵是身死道消，亦在所不惜！”

汐月周身散发出如同月华般柔和却坚定的净化光辉，她的声音带着悲悯与决心：“我之大道，在于维系生机与平衡，净化污秽。岂能坐视万物凋零、天地归于死寂？此劫，我绝不后退！”

赤娆眼中燃起熊熊战火，那是属于万妖之皇的骄傲与不屈，她朗声道：“我妖族生于斯，长于斯，与这方天地同呼吸、共命运！纵是天地倾覆，乾坤倒转，我赤娆与万千妖族儿郎，也要战至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苟且偷生！”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在了叶青竹身上。她是六女中的智慧核心，是决策的枢纽，是最终拍板定论之人。叶青竹缓缓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当她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痛苦与挣扎都已褪去，只剩下如同万古磐石般的坚定与一种超越了个体生死、与大道同存的觉悟。她看向宁宴，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夫君，常规的手段，无论是阵法、丹药、神通、乃至举界之力，面对这源自存在本源的崩坏，都已无效。要想阻止，或者说，延缓这混沌劫的蔓延，为这方世界，也为……为你，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唯有一个方法——”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以身合道。”

“以身合道？！”宁宴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残酷含义——这意味着，叶青竹、风摇筝、慕瑶、苏婉清、汐月、赤娆，她们六人将主动放弃自身独立的意识、神魂、以及苦修千年的大道本源，将自身彻底与天地间残存的、她们各自所代表和掌控的那一部分世界法则（秩序、创造、自然、锋锐、净化、生命等）相融合。她们将以自身为支柱，强行撑起正在崩溃的世界架构，以自身的“存在”去填补法则的漏洞，延缓混沌的侵蚀。这或许能为三界争取到极其短暂的喘息之机，也为宁宴……争取到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破劫之法的最后、也是唯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