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从王夫到圣后（2/2）

她身后，雪霁长老适时上前一步，躬身施礼，语气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恳求：“霜寂仙尊，您乃我玄女宫开天辟地以来，血脉最纯净、悟性最高、成就也最高的传人，更是如今仙界威名赫赫的仙尊！如今宫主已然醒悟，宫内上下亦同心恳请……恳请您能不计前嫌，回归玄女宫，继承宫主之位，执掌玄冥天域，带领我等拨乱反正，重寻大道真谛，光耀我玄女宫门楣，在这新纪元中，开创属于我们的辉煌！”

“请仙尊继位！” 身后玄女宫众人齐声附和，声浪在冰原上传出很远。

苏临霜静静地听着，清冷的目光如同能洞悉人心最深处的念头，缓缓扫过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宫主眼中那份复杂的悔意与期盼，到长老们脸上的急切与算计，再到那些年轻弟子眼中的崇拜与渴望。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既无扬眉吐气的快意，也无重温旧梦的感伤。她的道，在与宁宴相遇相知，经历了情劫淬炼，最终明悟本心，成就仙尊之后，早已超越了宗门的桎梏，走向了更加广阔的天地。玄女宫于她，更多是一段成长的记忆，一份因果的牵连，而非必须回去的归宿。

她并未被这番看似情真意切的恳求所动，只是淡淡地看着玄女宫主，红唇轻启，吐出的两个字清晰而直接，瞬间让现场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凝：

“条件。”

她很清楚，宗门如此兴师动众，摆出如此低的姿态，绝不仅仅是因为幡然醒悟、念及旧情。必然有所求，或者说，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她们需要她这位新晋仙尊的威望和实力来重振玄女宫，那么，代价是什么？

玄女宫主与几位核心长老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被看穿的尴尬，但旋即被一种“果然如此”和“不得不为”的坚定所取代。宫主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越过了苏临霜清冷的身影，落在了她身后冰宫门口。

那里，宁宴正揣着手，斜倚在门框上，一副“你们聊你们的，我就是个路过看热闹的”悠闲模样，嘴里甚至还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散发着淡淡灵气的草茎，眼神四处乱瞟，显然对这场严肃的“劝进”戏码兴趣缺缺。

玄女宫主的目光定格在宁宴身上，眼神复杂难明。就是这个看起来有点不着调的家伙，搅动了仙界风云，也彻底改变了她最得意弟子的命运，乃至改变了玄女宫的命运轨迹。如今，他更是成了这笔交易中，最关键的一环。

“条件便是……” 玄女宫主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一字一句地说道，“宁宴阁下，需与我玄女宫，有更深的、不可分割的……羁绊。”

“噗——” 宁宴正神游天外，琢磨着晚上是忽悠临霜给他做碗仙界版的“冰淇淋”呢，还是去附近星域抓点稀有的“星空鱼”来烤着吃，突然被点名，差点把嘴里的草茎给喷出去。他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圈：“我？更深羁绊？啥意思？我跟你们玄女宫……除了临霜，好像没啥羁绊吧？难道还要我拜个师不成？”

那位雪霁长老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接口解释道，语气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别扭：“宁宴阁下说笑了。鉴于您与霜寂仙尊乃天道认可的道侣关系，以及阁下身为受万仙盟约殿敕封、太古宗族会背书的‘三界吉祥物’，更是……咳咳，情之大道复苏的关键人物，身份尊崇特殊……若仙尊答应回归，继任宫主之位，那么按照……按照我玄女宫最高规格的传统仪典，其道侣，当受封为——圣后！”

“圣……圣后？！” 宁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名头听起来比妖族的“王夫”还要离谱！王夫好歹还是个“夫”，虽然听起来像被女王包养的小白脸，但起码性别指向是男的。这“圣后”……怎么听都是“皇后”、“王后”的性转版啊！这是要让他从“王的男人”升级成“圣的女人”吗？！这画风也太清奇了吧！

连一旁始终神色清冷的苏临霜，听到这个称号，眉头也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显然也觉得这名号……颇为另类。

玄女宫主见状，生怕他们误会或拒绝，连忙补充解释道，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阁下切勿误会！此‘圣后’之位，在我宫规制中极为超然，与宫主平起平坐，享宫主同等尊荣与权柄象征，却无需处理日常宫务，只在诸如新宫主登基、祭祀祖师、与仙界其他大势力重要交涉等重大典礼场合，需与宫主一同出席，彰显我玄女宫与情之大道、与仙界各方的紧密联系与……开放包容之新气象。”

说白了，就是要借宁宴这块“三界认证”的“吉祥物”金字招牌和他那特殊到离谱的背景身份，来最大限度地提升玄女宫在新仙界的地位、影响力与“政治正确性”，同时彻底打破过去“绝情”的负面形象，昭告天下玄女宫已“改邪归正”，拥抱新时代。这“圣后”之位，就是个高级别的“形象代言人”加“荣誉主席”，但名头必须足够响亮，关系必须足够紧密。

宁宴张了张嘴，看着对面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玄女宫仙子们，此刻却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里混合着尴尬、期盼、甚至还有几分“为了宗门牺牲色相”的壮烈感，他又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苏临霜。苏临霜也正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但宁宴却能读懂那眼神深处的意思：随你心意，我无所谓。

宁宴摸了摸下巴，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无语，慢慢变成了一种“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玩味。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架势：

“行吧行吧！圣后就圣后！”他大手一挥，语气豪迈，仿佛接了什么了不得的勋章，“反正妖族王夫都当了，也不差你们玄女宫一个圣后！听起来……嗯，是挺威风的！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在玄女宫横着走了？听说你们那玄冥天域的玄冰玉髓味道不错？”

玄女宫众人闻言，先是集体一愣，随即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甚至有几个年轻弟子忍不住掩口轻笑，觉得这位“未来圣后”似乎……还挺有趣的？

苏临霜看着他这副活宝样子，清冷绝美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如同冰原上昙花一现的微光，转瞬即逝。她转回头，看向明显也松了口气的玄女宫主，只是微微颔首，清冷地吐出一个字：

“可。”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最终的法槌落下，为这场关乎玄女宫未来命运的交易画上了句号。

于是，在仙界各方势力或目瞪口呆、或啼笑皆非、或深感佩服的复杂目光注视下，继“妖族王夫”这顶闪瞎人眼的头衔之后，宁宴那本就辉煌无比的“软饭”生涯履历上，又稳稳地、毫无违和感地增添了另一项更加闪（qi）亮（pa）的桂冠——玄女宫圣后。

仙界众生闻此讯，再次陷入了短暂的集体沉默与深深的思索。这位三界吉祥物的“软饭”之路，当真是越走越宽，越吃越硬，头衔也越来越……集百家之长，向着一种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传奇境界，一路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