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情根凋零时：从同步剥离到徒手握残温（2/2）

“不……不——！！！怎么会……这样……？！”

宁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却因喉咙被无形之力扼住而显得嘶哑扭曲的咆哮！他眼睁睁看着她们一个个倒下，每一个身影的坠落，都如同最锋利的锉刀，在他心口的情芽上狠狠剐过！同命丹传来的、那六份同步的、灵魂被彻底抽空的极致虚无感与冰冷绝望，如同六把烧红的烙铁，同时烙印在他的神魂本源之上，带来一种远超肉身痛苦的、存在根基被撕裂的极致煎熬！极致的悲痛本应如火山喷发，滔天的怒火本应燃尽苍穹，对失去的恐惧本应让他癫狂……然而，所有这些激烈的情感，在那无孔不入的绝情域压制下，却变得扭曲、迟滞、麻木，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毛玻璃，他能感受到那毁灭性的情绪在内心咆哮，却无法真正地、畅快地宣泄出来，只剩下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缓慢而深刻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毒液，渗透到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噗——！”

极度的情绪冲击与道源的反噬，让他再也无法压制，猛地张开嘴，喷出了一大口色泽暗沉、近乎紫黑色的粘稠血液！这血液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种道基被污染、生命本源枯竭的灰败死气，溅落在脚下那片灰白、毫无生机的“地面”上，甚至无法晕开，只是如同污渍般凝固在那里，触目惊心。他双膝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重重地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冷“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身体因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与极致的虚弱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哀鸣。

然而，即便跪倒在地，即便口吐蕴含着道殇的污血，即便神魂如同在狂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的残烛，他的双手，却仿佛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与意志的极限，依旧死死地、用尽了存在于这具躯壳内的最后一丝本能般的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慕清雪那已然冰凉如玉、毫无反应的手，以及烈红绡那曾经炽热如火、此刻却同样冰冷僵硬的手！

那紧握的力度，大得指节泛白，甚至微微颤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仿佛是要通过这最后的肌肤接触，将自己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存在感，那一点点残存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感知的微弱温暖，传递过去；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证明，她们还在，他还能触碰到她们，这场噩梦就还没有走到最彻底的终点！这紧握，是他对抗那无边虚无的、最后也是最无力的姿态，是情之大道在彻底寂灭前，发出的最后一声微弱而执拗的呐喊！

无间绝情域依旧在冰冷而高效地运转着，无情地剥离着他脑海中残存的、关于她们的笑靥、她们的低语、她们的一切……心口处那株曾绽放出照亮黑暗情光的情芽，此刻光华黯淡到了极致，叶片蜷缩枯萎，脉络断裂，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凋零、化为飞灰。

他跪在这片否定一切的虚无中央，紧握着道侣们冰冷僵直、毫无回应的手，深深地低着头，污浊的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滴落，在那片灰白的地面上凝结成一小滩绝望的暗斑。败亡的阴云，浓郁得如同实质，将他彻底笼罩。

绝情道尊那漠然到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由绝对法则凝聚而成的身影，在宁宴前方的虚无中缓缓浮现，如同从水中升起的倒影。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倒在地、做着徒劳挣扎的宁宴，那目光中没有任何嘲讽、轻蔑或怜悯，只有一种如同看待石头风化、星辰湮灭般的、纯粹的、冰冷的客观。

“情之终末，便是寂无。”

祂的声音响起，如同宇宙法则本身的宣判，不带任何起伏，却蕴含着终极的、不容置疑的真理意味，在这片连“声音”概念都本应被否定的领域内，清晰地回荡着，为这场大道之争，似乎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