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漏气的皮囊（1/2）

药王谷的月亮比别处要圆些，像个大银盘挂在丹炉形状的山尖上。我盘腿坐在客舍屋顶，第108次尝试运转《基础养气诀》——这是叶青竹偷偷塞给我的入门功法。

呼......吸......

灵气顺着鼻息流入经脉，在丹田转了一圈，然后......没了。

就像往破口袋装水，刚倒进去就漏个精光。我丧气地捶了下瓦片，却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声。

别费劲了。白璃翘着二郎腿躺在飞檐上，你这种漏灵体质，练到死也攒不出个屁来。

我抓起片碎瓦丢他，被他用尾巴轻松挡下。这狐狸自从现了原形，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过嘛......他突然凑近，尖鼻子几乎戳到我脸上，你漏掉的那些灵气，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白璃变戏法似的掏出面铜镜：自己看。

镜中映出我打坐时的样子：每次呼吸间，吸入的灵气确实会在丹田停留片刻，但消散时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化作极细的金丝，顺着经脉流向心口的黑莲印记。

这......

灵气不是没了。白璃的爪子按在我心口，是都喂给它了。

我扒开衣领细看。三道金纹构成的黑莲印记比昨日更清晰了些，花瓣边缘甚至泛着淡淡荧光。指尖触碰的瞬间，一道金丝突然窜出，与屋檐下的某处连接起来。

顺着金丝望去，苏临霜正站在院角的阴影里。月光描摹出她纤细的轮廓，金丝另一端连着的，正是她锁骨处的金莲印记。

看够没？

清冷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白璃早就溜得没影，只剩我独自面对不知站了多久的苏临霜。

师、师姐......

她足尖一点跃上屋顶，衣袂翻飞如鹤。落地时却踉跄了一下——自从情印结成，她似乎总有些气息不稳。

修炼？

嗯......我尴尬地挠头，还是存不住灵气。

她突然伸手按在我丹田处，冰凉灵力探入经脉。我僵着身子不敢动，鼻尖全是她发间的雪松香。

果然。她收回手，灵气不是消散，是被情印转化了。

转化？

变成情丝。她指向连接我们的金丝，供养契约。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发现她脸色比平日苍白：您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突然身子一晃。我慌忙扶住，触手却是一片滚烫——她在发烧！

没事。她推开我，旧伤......

骗人！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情印连着，我知道您灵力快枯竭了！

月光下，她睫毛颤了颤，竟没反驳。我这才惊觉金丝不知何时变得黯淡纤细，仿佛随时会断。

是因为救我？我声音发紧，在玄天宗那次......

她默认了。我突然想起《情劫录》上的记载：情印双方灵力共享，一方重伤，另一方可渡气续命。

我该怎么做？

你修为太低......她摇头，帮不上忙。

试试总行吧？我抓住她手腕，书上说心意相通就......

金丝突然明亮起来。我笨拙地模仿她平日引导灵力的方式，将体内那股热流顺着金丝传递过去。起初像溪流般微弱，渐渐地，黑莲印记开始发烫，金丝粗如小指。

苏临霜猛地睁大眼睛：你......

暖流持续了约莫一刻钟，她脸色渐渐红润。正当我欣喜时，丹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灵气透支了！

停手！她厉声喝止，再抽下去你会......

世界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是她接住我下坠的身体，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傻子......

醒来时躺在客舍床上，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叶青竹正在桌前捣药，见我睁眼立刻扑过来把脉。

啧啧，情丝枯竭。她掏出一把丹药塞我嘴里，知道你们恩爱，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药丸甜得发腻，我差点被噎死：苏师姐呢？

给你找补品去了。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知道为什么你存不住灵气吗？

我摇头。她蘸着药汁在桌上画了个人形：普通人是完整皮囊。又在人形胸口戳了个洞，而你，缺了一魄。

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她点点那个洞，你少了，所以灵气会从这里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