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残局里的众生相（1/2）

市中心顶级私立医院的vip病房，与其说是养伤之地，不如说是一座华丽的囚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金钱混合的冰冷气息，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现实的残酷。

陈鸿渐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灵魂深处的灼痛中惊醒的。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总裁办公室，而是惨白的天花板和单调的医疗设备指示灯。他左臂打着厚重的石膏，全身多处缠着绷带，尤其是右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那是他在最后疯狂中，试图抢夺那本光芒宝典时，被混乱的人群踩踏所致。

他还未完全从那个充斥着血腥、背叛与精神烙印的噩梦地宫中彻底抽离，病房门便被无声地推开。不是医生护士，而是他的一名助理，捧着仍在震动的加密卫星电话，脸色苍白地递了过来。

“董事长……是……是董事会……”助理的声音低若蚊蚋，带着恐惧。

陈鸿渐用那只完好的手，有些颤抖地接过电话。刚一接通，对面便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压抑着狂怒的质问声，那是集团几位手握重权的元老和主要投资人。

“陈鸿渐！你看看财经新闻！看看集团的股价！因为你那个愚蠢透顶的‘寻宝游戏’，集团市值蒸发近半！你怎么解释？！”

“超凡项目部名存实亡！核心骨干几乎死伤殆尽！你知道重建需要多少资源和时间吗？”

“你必须立刻、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所有不实传闻，稳定市场信心！否则，董事会将启动紧急程序，罢免你的董事长职务！”

冰冷的、不带一丝情面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入陈鸿渐的耳膜。助理适时地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他眼前，屏幕上，代表寰宇集团股价的k线图，如同坠落的瀑布，一泻千里，刺眼的绿色数字不断跳动，每一秒都在蒸发着数以亿计的财富。相关的新闻标题更是触目惊心：“寰宇集团遭遇重大事故，核心团队损失惨重”、“商业巨舰疑因涉足超自然领域触礁”、“起底陈鸿渐的‘武侠梦’与资本迷局”……

巨大的压力、身体的剧痛、以及对那场失败探索的恐惧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神经。他看着自己缠满绷带、无法动弹的右手，这只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签署过无数亿万合同的手，如今却连握住一个虚妄的光影都做不到。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诡异、扭曲的笑容，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神经质的大笑：

“欲练神功…必先…哈哈哈…必先自宫！自宫！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充满了绝望、疯狂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自我嘲弄。

门外的医护人员听到动静，急忙进来查看，看到陈鸿渐那副状若癫狂的模样，都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低声议论着：

“受刺激太深了，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听说在里面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精神彻底垮了……”

“嘘，小声点，毕竟是陈董……”

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的枭雄，此刻躺在病床上，如同一个被抽去灵魂的空壳，只剩下那八个字的诅咒，在脑海中反复回响，构成了他无法醒来的梦魇。寰宇集团的未来，也因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与医院压抑气氛截然相反的，是“清言书院”充满生机的清晨。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庭院里。沈清言正挽着袖子，手持一个古朴的木勺，细心给院落一角那株新移栽不久的桃树浇水。桃树枝叶舒展，隐隐间似乎与整个书院的气场相连，构成了那“桃花岛迷阵”的无形阵眼，守护着这一方天地的宁静与超然。

“老大！老大！爆了！爆了！”

侯小天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沈清言面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指着屏幕上“清言书院”官方网站的后台数据。

“会员数突破十万大关了！这才几天啊！还有还有，你看这些邮件和邀请函！华北武术协会、江南内家拳研究会、甚至还有几个挂着国字头的文化机构，都发来了交流邀请！老大，咱们这回是真的出名了！”

侯小天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书院门庭若市、名扬四海的光明前景。

沈清言闻言，只是微微一笑，继续不紧不慢地将木勺中的清水浇在桃树的根部，仿佛那些令人艳羡的数字和荣誉，还不如眼前这株桃树多长一片新叶来得重要。

“名利如浮云，小天，守住本心才是根本。”他淡然道，语气平和。

与此同时，在他的意识深处，太初那慵懒而又带着精确计算意味的声音正在汇报着此次事件的“成果”：

“宿主，基于‘葵花宝典’事件后续影响的数据分析已完成。信力转化效率符合预期。其中，‘恐惧信力’（源自公众及各方势力对宿主莫测手段的畏惧）转化率稳定在18%，质量中等，需进一步纯化。‘敬畏信力’（源自对宿主力量与智慧的叹服）转化率高达63%，质量上乘，是当前信力储备增长的主要来源。”

太初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分析新的数据模型，接着建议道：“综合评估社会情绪趋向，建议宿主在下一阶段，选择讲述《连城诀》这类主题的故事，其内核对于人性贪婪、背叛的深刻揭示，有利于重点开发和收集‘警惕信力’、‘反思信力’等更具深度和稳定性的信力类型，有助于优化信力结构，巩固文明道基。”

沈清言心中了然。一次成功的“叙事”，不仅清除了潜在的威胁，稳固了自身地位，更带来了如此丰厚的信力回报，并且为下一步的“文明传播”指明了方向。这无疑是一场完美的阳谋。

nsid，地下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正显示着由高空卫星拍摄的城西矿区高清图像。那处坍塌的地宫入口，在卫星俯瞰下，如同大地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小疤痕，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小的疤痕之下，埋葬了一个商业帝国的野心和无数贪婪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