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余波与暗影（2/2）

“同时，我们呼吁全球所有珍视理性文明的人士联合起来，共同抵制这场危险的复古潮流。文明的前进方向是星辰大海，不是退回洞穴对着图腾跪拜。”

“最后，我们向该表演的主持者及其支持团体提出三点要求：

第一，立即停止所有以‘神话讲述’为名的意识操控活动；

第二，公开所有‘超自然现象’的技术原理，接受国际科学界检验；

第三，就误导公众、煽动非理性情绪的行为向全球道歉。

如在四十八小时内未得到满意回应，我们将采取进一步措施。”

声明的落款是：“文明净化理事会·真理之光项目部”。

这篇声明一经发布，立刻在全球舆论场掀起滔天巨浪。

支持者与反对者激烈交锋。

在西方主流社交媒体上，声明获得了大量点赞和转发。许多知识分子、科学家、甚至部分宗教人士（担心神话复兴冲击传统宗教）纷纷表示支持。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真话了！”一位牛津大学哲学教授转发评论，“将神话当历史，这是文明倒退！我们必须坚守启蒙运动的理性传统！”

“那些金光、云雾、石猴……明显是高级特效加上集体催眠。”某科普大v发文分析，“我研究了视频数据，发现几个关键帧有数字合成的痕迹。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但也有不少人反驳。

“你们所谓的‘科学解释’，能解释全球地磁同步异常吗？能解释为什么十亿人同时产生类似体验吗？”一位脑科学研究者回击，“如果这是催眠，那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效果最强的催眠，其技术含量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

“忘川书院？不就是那个之前试图掌控历史道标、结果在埃及翻车的组织吗？”有人挖出黑历史，“卡迈尔都死了，你们还蹦跶什么？换了个马甲就当大家不认识？”

更激烈的反应来自观看过直播的普通民众。

“我亲眼看到了！不是幻觉！石猴出世的时候，我多年的腰痛突然好了！这怎么解释？”

“我爷爷是渐冻症晚期，看直播时手指能动弹了！医生说这是医学奇迹！”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理性人士’，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文明！神话不是故事，是我们的根！”

舆论乱成一锅粥。

而“薪火”内部，反应更加凝重。

指挥中心，周明远盯着屏幕上那份声明，脸色阴沉。

“四十八小时最后通牒……他们想干什么？”

“恐怕不只是舆论战。”林知夏调出一组数据，“声明发布后三小时内，全球灰雾活动频率增加了四倍。其中十七处历史薄弱点中，有九处的灰雾浓度突破警戒阈值。”

她切换到实时监测画面。

画面一：黄海海域，一片灰色海雾正在快速扩散，覆盖面积已达两百平方公里，雾中检测到高强度的虚无侵蚀信号。

画面二：南京郊区，一处抗日战争遗址突然被灰雾笼罩，附近的居民报告“听到枪炮声和惨叫声”，多人出现记忆紊乱症状。

画面三：西安古城墙附近，监测到小规模灰雾从地缝中渗出，正在缓慢侵蚀城墙本体。

“他们在用行动施压。”周明远握紧拳头，“如果我们不妥协，他们就制造更多‘灰雾事件’，制造恐慌，然后宣称这是‘神话狂热引发的灾难’。”

“典型的颠倒黑白。”赵山河冷笑，“明明是他们在放雾，却要怪到我们头上。”

“但普通民众分不清。”林知夏担忧道，“如果灰雾事件持续发生，而沈先生又在昏迷中无法净化……舆论会迅速倒向忘川书院那边。”

会议室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秦锋急促的声音：“周所长，书院外围发现可疑人员！三个人，穿着灰色长衫，在警戒线外徘徊，要求见沈先生！”

灰色长衫？

众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陈鸿渐的影子！

“拦住他们，不准靠近！”周明远下令，“我马上过来！”

清言书院外围警戒线，秦锋带领二十名卫队成员，与三个灰衣人对峙。

这三个灰衣人——或者说，三个“影子”——与之前被沈清言击退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苍白面容，混沌眼眸，灰色长衫。他们站在那里，气息缥缈，仿佛随时会融入空气。

“我们要见沈清言。”站在中间的影子开口，声音毫无起伏，“代表主人，谈一笔交易。”

“沈先生正在静养，不见客。”秦锋手握刀柄，眼神锐利，“有什么话，跟我说。”

“你不够资格。”影子摇头，“这笔交易，只能和沈清言谈。或者……和能代表他的人。”

“那就请回吧。”

影子没有动。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灰雾。灰雾中，隐约可见影像闪动——那是一片深海景象，正是敖广展示过的龙宫石门。但此刻石门前，多了一样东西。

一具……龙骨。

不是化石，是新鲜的、还带着些许血肉的龙骨，被粗大的铁链锁在石门上。龙骨的头颅低垂，龙眼处是空洞，与石门上的空洞如出一辙。

“东海龙族，不止敖广他们十五个。”影子缓缓说，“还有一些……不太听话的，被主人‘请’去龙宫做客了。这是其中之一。”

他将影像放大，聚焦在龙骨胸口处——那里，隐约可见微弱的金色光芒在跳动，仿佛心脏还未完全停止搏动。

“它还活着，但很痛苦。虚无每时每刻都在侵蚀它的灵魂，而它被锁在龙宫之门上，承受着整个遗迹封印的反噬。”影子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残忍，“这样的龙，还有七条。”

秦锋脸色骤变。

“你们想干什么？”

“交易。”影子收回影像，“主人愿意释放这八条龙，甚至……帮你们净化龙宫遗迹的部分虚无侵蚀。条件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沈清言在三个月内，不得继续讲述《西游记》。同时，不得启动任何‘神话遗迹降临计划’。”

“痴心妄想！”秦锋怒道。

“别急着拒绝。”影子抬手，又浮现出另一段影像——那是华夏某处乡村小学，孩子们正在上课。但教室窗外，灰雾正在缓慢弥漫。

“这只是开始。”影子说，“如果交易不成，这样的灰雾会出现在全国一百所小学、五十所医院、三十个养老院。我们不杀人，只是……让他们的记忆暂时消失几天。孩子忘记知识，老人忘记亲人，病人忘记自己是谁。”

他的混沌眼眸盯着秦锋：“你说，到时候舆论会怎么评价‘薪火’？守护文明的英雄，却连自己同胞的记忆都保护不了？”

秦锋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却无法反驳。

这是阳谋。

忘川书院（或者说陈鸿渐及其背后的主人）抓住了“薪火”的软肋——他们不能坐视无辜民众受难，但又不能接受这种要挟。

“给你们二十四小时考虑。”影子最后说，“二十四小时后，如果得不到肯定答复，第一波灰雾袭击就会开始。目标……随机选择。”

说完，三个影子的身形开始淡化，如同溶于水的墨迹，几秒内就消失不见。

秦锋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掌心。

他立刻将情况汇报给指挥中心。

周明远听完，脸色铁青。

“龙族俘虏……灰雾威胁……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底线。”

“怎么办？”林知夏问，“接受交易？那等于承认他们可以要挟我们，下次他们会变本加厉。”

“不接受？那一百所小学的孩子……”赵山河说不下去了。

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

这是一个两难选择。

无论怎么选，都会付出惨重代价。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接受。”

所有人转头。

沈清言坐在轮椅上，被苏晚推着，缓缓进入会议室。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锐利。

“沈先生，你怎么……”周明远起身。

“敖广前辈告诉我的。”沈清言看向龙王，后者点了点头，“龙族俘虏的事，我很抱歉。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妥协。”

他看向众人，一字一顿：“他们用龙族俘虏要挟，用无辜民众威胁，恰恰说明他们怕了。怕花果山降临，怕神话继续，怕文明之火彻底燎原。所以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试图逼我们停下。”

“可是那些孩子……”林知夏眼眶发红。

“灰雾袭击，我们可以防御。”沈清言说，“太初，计算一下，以我们现有的信力储备和防护阵法，能在多少所学校和医疗机构建立临时防护？”

【计算中……】

【以当前资源，可在七十二小时内，为八十所小学、四十所医院、二十个养老院建立基础防护罩，抵抗中级以下灰雾侵蚀二十四小时。】

【注：此方案将耗尽‘薪火’常规信力储备的70%，且无法覆盖所有威胁目标。】

“那就先保护能保护的。”沈清言决断，“同时，公开忘川书院的威胁，向全球求援。他们不是自称‘文明净化理事会’吗？那就让全世界看看，他们是怎么‘净化’的——用灰雾侵蚀孩子的记忆。”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通知所有cpf盟友。告诉他们，忘川书院已经公开宣战，不仅针对我们，也针对所有守护文明的力量。我们需要支援——技术支援、情报支援、甚至武力支援。”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你确定要这么做？这相当于全面开战。”

“战争早就开始了。”沈清言望向窗外，“从终末囚笼出现，从神话囚徒降临，从陈鸿渐的影子现身……战争一直在继续。我们之前只是在防御，现在，该反击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所有人：

“通知技术部，加快‘花果山降临计划’筹备。通知卫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通知所有盟友……文明存续阵线，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力量了。”

“至于那三个影子……”

沈清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告诉陈鸿渐，或者说他的主人——要战便战。神话的路，我们会继续走下去。而他们的虚无……终将被文明之火燃尽。”

命令下达。

“薪火”这架庞大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战争，进入了新的阶段。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在东海深处，那扇龙宫石门的背后，被锁住的龙骨中，那颗微弱跳动的龙心，突然……加快了一拍。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仿佛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