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艰难的封印与沉痛的领悟(1/2)

空间裂痕在布伦希尔德的狂暴血斧与阿波罗尼斯的裁决神光轰击下,剧烈扭曲、坍缩,最终化为一个细微的黑点,彻底消失于无形。那喷涌而出的粘稠灰雾失去了源头,在沈清言引动的“家国信力”所化的金色长城虚影照耀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蒸发,最终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虚无气息。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然而,现场没有任何人感到轻松。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死寂,以及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痛与凝重。

沈清言的身影凝实于石窟中央,他脸色透着一种消耗过度的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如深潭,只是那潭水之下,仿佛有冰层在凝结。他没有先去查看遗迹的损伤,而是第一时间再次来到了那名代号“山猫”的龙组队员身边。

苏晚半跪在地,让“山猫”的头枕在她的膝上。年轻的队员双眼依旧空洞,没有任何焦点,只是无意识地睁着,望着石窟顶部那些已然变得模糊的壁画刻痕。他呼吸平稳,心跳有力,身体机能完好无损,甚至因为长期修炼《太玄经》而比常人更加强健。但内里,那个名为“自我”的存在,那个由无数记忆、情感、知识和信念构筑的灵魂,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掏空,只留下一具温暖而空洞的躯壳。

青萍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赵昊博士颓然地靠在一面壁画模糊的石壁上,眼镜后的双眼充满了血丝与无力感。布伦希尔德沉默地收回战斧,那柄饮血无数的凶器此刻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她看着“山猫”,又看向沈清言,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牺牲者的敬意,有对敌人的愤怒,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对那种诡异攻击方式的忌惮。阿波罗尼斯则微微喘息着,刚才那一道“光之裁决”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神力,他俊美的脸上再无平日的优雅从容,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震撼。

沈清言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精纯、温和,蕴含着“文明传承”、“薪火相继”意境的文明信力,轻轻点向“山猫”的眉心。

指尖触及皮肤的刹那,沈清言的眉头便紧紧皱起。

在他的感知中,“山猫”的识海,并非受伤或者被污染,而是……“空”。

一种彻底的、绝对的“空”。

仿佛这里原本存在着一座繁华的都市,拥有着错综复杂的街道、高耸的建筑、流淌的信息洪流与鲜活的生命气息。但此刻,城市消失了,不是被摧毁成废墟,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直接从“存在”的层面“否定”掉了,抹平了,回归了天地未开时的“无”。连一丝残垣断壁,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他的信力如同水滴落入无尽的虚空,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更谈不上修复与唤醒。

“记忆核心,连同其承载的‘自我’认知……已被彻底‘归无’。”沈清言缓缓收回手指,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这不是损伤,是……‘抹除’。常规的修复手段,无效。”

苏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只是那清冷之下,压抑着汹涌的暗流。她轻轻将“山猫”平放在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而坚定。“我们会带他回家。”她只说了一句,却重若千钧。

艰难的封印与哲理对抗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空间裂痕曾经出现的地方。虽然裂痕已经消失,但那里的空间,依旧给人一种极其脆弱和不稳定的感觉,仿佛一层勉强愈合的薄痂,下方依旧是溃烂的伤口,随时可能再次崩裂。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灰败死寂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众人,威胁并未远离。

“沈先生,刚才那种攻击……”阿波罗尼斯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心有余悸,“它似乎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我的神力,布伦希尔德女士的血气,甚至您的文气,在它面前都仿佛遇到了天敌,效果大打折扣。”

布伦希尔德也重重哼了一声,补充道:“没错!那鬼东西不像是在破坏,更像是在……‘否定’。否定光的存在,否定血气的意义,甚至否定我们记忆的真实性!”

沈清言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片不稳定的空间节点。“你们的感觉没有错。这并非寻常的能量攻击或精神侵蚀。如果我所料不差,这灰雾,是‘历史吞噬者’所掌握的‘遗忘’法则的一种显化。它并非在‘消灭’事物,而是在从根本上‘否定’事物存在的意义与事实,将其从现实与历史的层面‘抹去’。”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变得破败的景象,缓缓道:“纯粹的、正面的能量对抗,如同用水去扑灭‘不存在’的火焰,事倍功半,甚至会被其反向‘遗忘’我们攻击行为本身的意义。方才我以‘家国信力’强行镇压,虽暂时逼退了灰雾,封闭了裂痕,但此法消耗巨大,且未能根除其根源,更像是以蛮力暂时堵住了堤坝的缺口,隐患仍在。”

他需要一种更根本的方法,不是对抗,而是“定义”;不是驱逐,而是“安抚”这片被“遗忘”法则创伤的空间。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示意众人稍退。他独自立于那片不稳定的空间节点之前,双眸缓缓闭合,周身那股因消耗而略显萎靡的气息,开始以一种玄妙的韵律重新凝聚、攀升。这一次,他引动的并非磅礴的家国信力,也不是煌煌的文气光华,而是某种更加贴近本源、更加抽象而宏大的力量。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与整个灵鹫宫,与脚下的雪山,与冥冥中的某种大道产生了共鸣。吟诵的,并非杀伐的诗词,也非守护的誓言,而是源自华夏文明源头,阐述宇宙万物生成与存在本质的至高哲理——《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开篇之语一出,便仿佛有一股清泉流淌过众人焦灼的心田,又似一道无形涟漪,以沈清言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抚过那些布满裂纹、失去光泽的石壁,抚过空气中残留的灰败气息。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随着一句句蕴含至理的经文吟诵而出,沈清言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这并非强大的力量压迫,而是一种 定义现实、梳理秩序 的根源性力量。他在以这古老的智慧,重新“定义”这片被“遗忘”法则干扰的区域!

那灰雾的本质,是“无名”,是强行将“有名”(已存在的事物)拖回“无名”(未定义、不存在)的状态。而《道德经》阐述的,正是“无”与“有”的辩证关系,是“道”从“无名”状态演化出“有名”万物的过程!

沈清言此刻所做的,就是以自身对文明之“道”的理解,引动冥冥中那构成现实基石的“定义”之力,重新 肯定 这片区域、这些壁画、这段历史、乃至这个空间节点本身的 “有名”——即它们“存在”的合理性与事实!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吟诵声在石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一枚枚无形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融入虚空,烙印在那片不稳定的空间节点上。那原本仿佛薄痂般脆弱的空间结构,在这些蕴含“存在定义”的符文融入下,开始逐渐变得 稳固、踏实,仿佛被注入了“存在”的基石。

这是一种极其精微而高层次的较量,是哲学理念在现实层面的直接碰撞!沈清言在以华夏文明最本源的智慧,对抗“历史吞噬者”那源自“虚无”的抹除法则!

过程看似平静,却凶险异常。沈清言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他不仅仅是在消耗力量,更是在消耗自身对“道”的理解与感悟,在与一种截然相反的宇宙规则进行着意志层面的拔河。

终于,当最后一句“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的余音缓缓落下,那片空间节点猛地发出一阵微弱却稳定的 清光,随即,所有不稳定的波动彻底平息,残留的那一丝灰败死寂气息,也被这股清圣的“定义”之力彻底 净化、驱散。

裂痕,被真正地、暂时地 封印 了。不是靠蛮力堵住,而是靠至高的哲理,暂时“说服”了这片空间,让它承认并维持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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