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樯橹灰飞烟灭（2/2）

它们那能吞噬能量的甲壳，此刻仿佛变成了最脆弱的琉璃。

它们那猩红暴戾的复眼，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瞬间熄灭。

它们那凝聚的、象征着湮灭与死亡的形体……

如同被投入了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熔炉，又像是被放置在了时间尽头那归于虚无的奇点之前——

汽化！

真正的、字面意义上的 灰飞烟灭！

黑色的虫潮，连一丝挣扎的涟漪都未能泛起，就在那赤红风暴的席卷之下，从前端到末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从现实的画布上 彻底地、干净地、抹除 了！

没有残渣，没有气息的残留，甚至连它们曾经存在过的“概念”，仿佛都被这股宏大的历史终结意境所 覆盖、所 否定！

那弥漫庭院的、令人作呕的腐朽与死寂气息，在这赤红风暴掠过之后，如同被最纯净的圣光洗礼过，荡然无存，被涤荡得一干二净！

风暴并未波及卡迈尔本人，但在掠过虫潮、将其彻底湮灭后，那余势不减的、蕴含着“灰飞烟灭”意境的威压，如同实质般扫过他的身体。

“噗！”

卡迈尔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漆黑的、带着浓郁死气的血液，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庭院边缘的墙壁上，那枚他一直紧握的圣甲虫护身符，表面竟然也“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纹！

他挣扎着抬起头，纯黑的眼眸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崩溃，看着那缓缓消散的赤红风暴，看着负手而立、青衫微拂仿佛什么都没做的沈清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赤红风暴最终消散，融入虚空。上空那浩荡的赤壁长江虚影，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缓缓隐去。

书院，恢复了一片清明。

不，甚至比之前更加 生机勃勃！因为那股浩然正气、那磅礴的历史意志在涤荡了所有污秽之后，其本身残留的些许余韵，反而如同最纯净的养分，滋养着这片土地，让庭院中的草木似乎都更加青翠，空气更加清新灵动。

绝对的碾压！

这已经不是力量强弱的差距，而是 意境与层级 的绝对鸿沟！

卡迈尔召唤的，是具象的、带有死亡规则的“虫”，是某种邪异的“术”，其力量根源偏向于毁灭与吞噬，虽然诡异，却终究落了下乘，有其极限。

而沈清言引动的，是文明长河中关于“兴衰”与“荡涤”的 宏大概念本身！是历史的必然，是文明的伟力，是超越了单纯能量对抗的、直指存在与消亡本源的“道”！

以“术”抗“道”，焉能不败？！

以“死寂”撼“兴衰”，岂非蚍蜉撼树？！

侯小天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猛地跳了起来，激动得语无伦次：“没……没了？就那么……唰一下，全没了？！连点灰都没剩下？！老大！你这……你这已经不是喊条江出来了，你这是把历史结局都给搬出来砸人啊！太……太霸道了！”

苏晚、秦锋等人亦是心潮澎湃，难以自已。他们亲眼见证了，何为文明的力量，何为历史的重量！这比任何个人武力的展现，都更加震撼他们的心灵。

沈清言缓缓收敛了周身那引动历史长河的磅礴气息，目光平静地看向瘫软在墙角的卡迈尔。

“兴衰有常，非邪力所能逆。汝可明白了？”

卡迈尔闻言，身体剧烈一颤，再次喷出一小口黑血，看向沈清言的眼神，只剩下最深的恐惧与绝望。他挣扎着爬起身，连那出现裂纹的护身符都顾不上捡，如同丧家之犬，连滚爬爬地、以比来时快上十倍的速度，仓皇逃离了清言书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经此一战，“樯橹灰飞烟灭”这六字，连同那赤壁长江横空、历史浪涛湮灭万邪的恢宏景象，必将随着卡迈尔的逃遁，更深地刻入某些隐秘势力的心中。

沈清言负手而立，望向远方，目光悠远。

“日内瓦……看来，注定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