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事后清算与舆论（2/2）

而资本市场，是最现实无情的地方。

“寰宇集团探索私人遗迹遭遇重大事故”的新闻坐实后，伴随着董事长重伤、核心团队损失惨重、集团战略方向受疑等一系列利空消息，寰宇集团的股价，开始了断崖式的暴跌！

连续数个交易日开盘即跌停，市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蒸发，数百亿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投资者恐慌性抛售，债权人纷纷上门，合作伙伴态度暧昧，银行开始重新评估授信风险……一场巨大的危机，如同海啸般向这个商业帝国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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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最顶级的私立医院，vip病房区戒备森严。

陈鸿渐躺在宽大病床上的样子，与往日那个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商业枭雄判若两人。他左臂打着石膏固定在胸前，额角贴着纱布，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身体的创伤在顶级医疗资源的养护下，正在缓慢恢复。但精神上的打击，以及那深深烙印在意识深处的八个字——「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却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地宫中那疯狂厮杀的场景，看到那消散的光芒宝典，听到那无尽的嘲笑与那八个字的回响。

病房的门被推开，几名集团仅存的元老和大股东代表，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带来问候和关怀，只有冰冷的质询和兴师问罪。

“陈董，”一位头发花白的元老率先开口，语气压抑着怒火，“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超凡项目部’是怎么回事？地宫探索是怎么回事？集团现在股价崩盘，人心惶惶，接近两百亿的市值蒸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你的个人行为！”

另一位大股东代表直接将一叠打印出来的网络恶搞图片摔在床头柜上，声音尖锐：“看看！看看外面都把寰宇集团说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几十年辛苦经营的信誉和形象，一夜之间成了全世界的笑柄！陈鸿渐，你必须为这次灾难负全责！”

“董事会已经召开紧急会议，正在讨论罢免你董事长职务的议案！”

“你必须立刻出面稳定局势，向公众道歉，澄清事实！”

“那些损失，你必须想办法弥补！”

一句句冰冷的指责，如同鞭子般抽在陈鸿渐的心上。他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缓缓转向那些昔日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董事和股东，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解释？负责？”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和自嘲，“呵呵……是啊……都是我……都是我利令智昏，被贪欲蒙蔽了心智……”

他脑海中闪过沈清言在说书台上那欲言又止、充满惋惜的神情；闪过“绵掌”陈老先生那语重心长的劝阻；闪过自己当时那不屑一顾、自以为是的狂妄……

悔恨，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如果当初能听进一句劝告……

如果……如果不是那么执着于那虚无缥缈的“无敌力量”……

如果……如果能保持一丝最基本的理性……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他看着眼前这些只关心自身利益、急于切割的董事们，看着窗外那似乎已经与自己无关的商业帝国，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输掉了集团的未来，更输掉了自己的尊严和心智。

那本不存在的《葵花宝典》，那个精心编织的陷阱，代价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得多。

他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绝望与无尽的悔恨，浸湿了洁白的枕头。

病房内的争吵和质问，似乎都变得遥远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森的地宫，耳边回荡着那八个字的诅咒，以及沈清言那仿佛看透一切的、平静的目光。

这场由贪婪引发的疯狂盛宴，最终以惨痛的代价和一场全民的舆论狂欢，画上了一个休止符。而它所留下的警示与余波，却远未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