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退为进，巧设台阶（1/2）

那道凭空出现、凝练着极致锋锐之意的琉璃色剑痕，如同一个冰冷的、活生生的、嘲笑着现有物理定律的奇迹，清晰地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更深深地刻入了他们的认知壁垒之中。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整个老文化礼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台上，是青衫淡然，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无形剑意的沈清言；台下，是表情彻底石化，大脑几乎停止运转的马狮虎和方舟；周围，是无数张写满了难以置信、惊骇欲绝乃至茫然失措的面孔。

“滋……滋滋……”

方舟面前，那台最先发出尖啸的能量频谱仪，屏幕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暗了下去，一缕微弱的青烟从散热孔中袅袅升起。其他几台仪器也相继罢工，仿佛它们精密的电子元件，根本无法承受刚才那一瞬间超越理解的能量冲击（或者说规则显现）所带来的过载。

这仪器报废的轻微声响，如同解除了某种定身咒，瞬间引爆了积压的声浪！

“哗——！！！”

巨大的、混杂着无数种情绪的喧哗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爆发！几乎要掀翻老礼堂那本就破旧的屋顶！

“看……看到了吗？刚才那是什么？！”

“剑气！真的是剑气！无形的剑气！”

“空气被划开了！我亲眼看到的！”

“仪器都爆了！这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的天！小说里的武功是真的存在的！”

媒体记者们疯狂了，镜头死死对准沈清言和那片残留着微弱空间扭曲感的空气，恨不得把每一帧画面都刻录下来。线上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绝对空白后，以井喷之势彻底淹没了一切，服务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平台技术人员焦头烂额。

马狮虎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那副精心维持的宗师范儿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惊骇与荒谬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引以为傲的“闪电五连鞭”在这一道真实的“剑气”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他身后的弟子们更是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方舟的脸色苍白如纸，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混乱与挣扎。他赖以生存的科学信仰、他坚信不疑的物理定律，在刚才那违背一切常理的现象面前，被砸得粉碎。他看着眼前冒烟的仪器，这些他信任的、代表着“客观”与“真理”的设备，此刻却像是对他无声的嘲讽。他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惨烈的崩塌。

苏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快速检查着自己的记录仪。幸运的是，她的设备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并未完全损坏，但记录下的数据波形也变成了一片混乱的、无法解读的乱码。她抬头看向沈清言，眼神无比复杂，这个年轻人身上笼罩的迷雾，比想象中还要深邃。

琴剑先生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眼中灼热的光芒渐渐收敛，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思索与探究。他低声自语，声音微不可闻：“信与疑为引……隔空演剑……此非内力，近乎……言出法随？莫非是……上古祭祀沟通天地鬼神之法的变种？还是某种……我等未能理解的文明之理？”

后台，侯小天已经彻底傻掉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会喃喃重复：“老……老大……神仙……”

就在这全场沸腾、几乎失控的局面下，处于风暴绝对中心的沈清言，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道缓缓消散的剑痕，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幕，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般寻常。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彻底失语的马狮虎和陷入崩溃边缘的方舟，脸上非但没有胜利者的倨傲，反而露出了一丝温和的、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这反应，让激动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二位，”沈清言开口了，声音依旧清朗，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将现场的嘈杂压了下去，“还请稍安勿躁。”

他这话是对马狮虎和方舟说的，却仿佛也是在对着全场所有被震撼的心灵所说。

“方才情急之下，贸然借势请剑，惊扰诸位了。”他先是轻描淡写地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定性为“借势请剑”，而非自身能力，巧妙地避开了直接回答“自己是否会六脉神剑”这个敏感问题。

然后，他话锋一转，回到了之前被打断的故事逻辑上，语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耐心：

“不过，诸位可知，方才沈某为何要说，那段誉初得神功之时，自身并无内力？”

他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故事本身。

“只因这‘六脉神剑’，乃是大理段氏一脉相传的至高武学，非仅招式精妙，更重心法内力与佛法修为。”他娓娓道来，如同一位博学的老师在讲解深奥的知识，“需得将自身内力修炼至极为深厚精纯之境，再辅以对佛法的深刻领悟，方能以指为剑，将内力化为无形有质的剑气，运转由心，收发自如。”

他刻意强调了“运转由心，收发自如”这八个字。

“然而，”他语气微顿，脸上露出一丝如同回想起书中趣事般的笑意，“即便是天资聪颖如段誉，在初学乍练之时，也远未能达到此等境界。因其内力得来偶然，根基不稳，运用之法更是生疏，故而这六脉神剑在他手中，可谓是……时灵时不灵，状况百出。”

他开始举例，语气变得诙谐起来：“有时他想使出‘少商剑’，剑气却从‘少泽剑’的关窍逸出；有时对准了敌人，剑气却射向了旁边的花瓶；更有甚者，心中焦急之时，任凭他如何催动，那剑气却是泥牛入海，毫无动静，直把他急得满头大汗，徒惹对手嘲笑。”

他描绘得生动有趣，将段誉初学时的窘态刻画得淋漓尽致，让台下不少听众联想到自己学习某种新技能时的笨拙，不由得会心一笑，原本因为那道剑气而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竟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故而，”沈清言总结道，目光扫过脸色依旧苍白的方舟和惊魂未定的马狮虎，最后看向全场，“这至高武学，绝非一蹴而就。其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辛，其间曲折趣味，亦是无穷。方才沈某借势所演，不过是对那‘剑气’概念惊鸿一瞥的印证，聊博诸位一笑，证明此道非虚罢了。若说要如臂使指，完美掌控，呵呵，即便是书中人物，亦需时日磨砺，何况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