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1/2）

“老沈故事汇”的直播间在线人数，如同初春的溪流，虽然依旧纤细，却已不再是死水一潭，缓慢而坚定地从十七人爬升到了三十几人，最终在四十五人左右徘徊。弹幕里，李博士水军机械的辱骂虽未绝迹，但已被越来越多的好奇、讨论甚至零星赞叹所稀释。

沈清言把握着节奏，他知道，仅仅依靠美食趣闻吸引来的注意力是脆弱的。要想真正在这些初次接触“伪史”的心灵中留下印记，甚至点燃一丝信力的火苗，必须展现更深层、更撼动人心的东西。

在成功用“叫花鸡”拉近了与听众的距离，将洪七公这位绝顶高手塑造成一个亲切可爱的形象后，他话锋如同溪流汇入江河，开始变得深沉而有力。

“……然而，列位看官，”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脸上的轻松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咱们这位看似游戏风尘、嗜吃如命的洪七公，能被尊为‘北丐’，与东邪西毒南帝并称于世，靠的，可不仅仅是那一手降龙十八掌，更非只因他深谙美食之道。”

台下，几位还在回味“叫花鸡”的大妈收敛了笑容，下意识地坐正了身体。线上弹幕的滚动速度也似乎慢了下来。

“在他那看似不修边幅、随性而为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一颗滚烫的、秉持公义、嫉恶如仇的赤子之心！”沈清言的目光扫过台下，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历史的迷雾，直指本质，“他这一生，行侠仗义，铲奸除恶，所杀之人，皆是……”

他略微停顿，营造出强烈的悬念感，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

“——大奸大恶，负义薄幸之辈！”

“在华山之巅，第二次论剑之前，曾有一幕，将七公他老人家的这份侠肝义胆，彰显无遗！”

沈清言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之气。他仿佛化身为了那个站在华山绝顶、面对质疑的九指神丐。

“当时，铁掌帮帮主裘千仞，武功高强，却心术不正，为祸江湖。他被众人围住，自知难逃公道，却兀自强辩，他指着在场众人，厉声质问：‘你们哪一个没杀过人？哪个手上是干干净净的？凭什么就来指责我裘千仞？！’”

沈清言模仿着裘千仞那色厉内荏、试图混淆视听的语气，将当时那紧张而对峙的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

“他这一问，竟问得在场许多自诩侠义之人，一时哑口无言！是啊，江湖恩怨，刀头舔血，谁手上没沾过血？又有谁敢说自己一生所为，件件都能摊在阳光下，毫无亏心之处？”

台下和线上的听众，也不由自主地被带入了那个道德困境，屏息凝神。

“就在这万马齐喑、公理似乎将要被强词夺理淹没的关头！”沈清言声音猛然炸响，如同惊雷劈开阴霾，“咱们的洪老帮主，踏步而出！”

他挺直了脊梁，右手下意识地抚过胸前，仿佛那里也曾缺失一指。他的眼神不再是说书人的平和，而是充满了洪七公那种俯仰无愧于天地的坦荡与浩然正气！

“他目光如电，直视裘千仞，声音洪亮，字字如铁，掷地有声：‘不错！老叫化一生，杀过二百三十一人！’”

这个数字被他清晰地、毫不避讳地报出，带着一种血腥的沉重感，让所有听众心头一凛。

“但！”沈清言话锋如刀，骤然转折，气势攀升到了，“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若非贪官污吏、卖国奸贼，便是无耻巨寇、负义薄幸之辈！老叫化贪杯好吃，曾误过大事，生平也因此自残一指！但老叫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踏出一步（虽然只是在小小的舞台之上），那无形的气势却仿佛笼罩了整个破旧的礼堂。他的声音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铿锵，带着一种洗涤灵魂的纯粹与坦荡！

“他逼视着裘千仞，声若洪钟：‘裘千仞！你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何等英雄？一生尽忠报国，死而后已！你接任帮主，却是非不分，投靠金人，卖国求荣！你死了之后，有何面目去见上官帮主？！你当真不知，何为‘侠义’二字？！’”

沈清言将洪七公这番慷慨陈词演绎得淋漓尽致，那不仅仅是台词背诵，更是他自身对“侠义”精神的深刻理解与共鸣的爆发！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一身正气、虽污衣破衫却顶天立地的身影，听到了那回荡在华山之巅、拷问灵魂的声音！

台下，一片寂静。

那几位原本只是来听个热闹的大爷大妈，此刻都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手中的茶水。后排那两个皮夹克青年，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环抱的手臂，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再没有丝毫戏谑，只有震撼。

而在观众席靠前的位置，一位一直安静聆听、戴着老花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是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教师，姓陈，是被邻居拉来“凑个数”的。他一生教书育人，最重品德育人，在这个物质至上、有时甚至黑白模糊的时代，内心深处常感失落与无奈。

此刻，听到沈清言口中那“个个都是恶徒”、“死有余辜”、“尽忠报国”的字眼，听到那穿越了时空、却依旧滚烫灼人的浩然正气与家国担当，陈老师只觉得一股久违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击穿了他多年来构筑的、用以适应这个冷漠时代的心防！

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沿着深刻的法令纹滑下。他忘了擦拭，只是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膝盖，嘴唇翕动着，喃喃重复着那几个字：“……死有余辜……尽忠报国……”

线上直播间，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空白后，如同火山般喷发！不再是零星的讨论，而是大片大片的惊叹与共鸣！

“卧槽！卧槽！燃起来了！！”

“这老爷子……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