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和佛门搅上,都会烂到根里(2/2)
不再是雨夜,而是一处雅致的小筑,窗外是岭南特有的芭蕉细雨。
幻象中,年轻的梵清惠手持一柄寒光湛湛的长剑,剑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轻轻挑破了宋师道胸前的衣襟。
动作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嬉戏,然而,一滴鲜红的血珠,却从那被挑破的衣襟下渗出,沿着光滑的剑身缓缓流淌。
最终,不偏不倚地坠落进石桌上那只温润如玉的白瓷茶盏之中。
血珠在清澈的茶汤中晕开,如同一朵妖异绽放的彼岸花。
梵清惠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与算计。
“慈航剑典的惑心之术,混着那上好的女儿红……”
逸长生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冰冷的讥诮,直指宋缺的内心。
“你问问你儿子,那杯‘血酒’,滋味……可好喝吗?那杯用信任、倾慕和未来酿成的毒酒,他饮得……可还甘之如饴?”
“住口——!妖言惑众!”
宋缺目眦欲裂,残存的理智和对儿子的本能维护被彻底点燃。
一声暴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手中仅存的半截天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鸣。
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斩向眼前的幻象!
“轰隆!”
刀气纵横,光影破碎!
那两幕刺痛心扉的幻象在狂暴的刀意下寸寸瓦解,消散于无形。
然而,斩碎了幻象,却斩不断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恐惧。
宋缺鬓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背脊一片冰凉。
他知道,逸长生所言,绝非空穴来风!
就在宋缺心神剧震、气息紊乱之际,逸长生并指如剑。
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色光晕,快逾闪电,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宋缺的眉心之上。
“嗡——!”
一股浩瀚如星河倒灌、苍茫如远古洪荒的神念,瞬间冲破了宋缺精神深处那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蛮横地涌入他的识海。
那并非攻击,而是……
强行解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
这一次,涌入宋缺脑海的,不再是幻象,而是……他亲生儿子宋师道的记忆碎片。
清晰、冰冷,带着当事人最真实的感受。
他看到:自己闭关冲击更高境界的密室石门紧闭,门外回廊的阴影里,梵清惠正背对着宋师道,手中拿着一枚特制的玉符,悄然拓印着一份摊开的、标注着宋阀核心防御部署的绝密舆图。
宋师道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和挣扎,却最终没有上前阻止,只是别开了目光,仿佛在说服自己这只是情人的“好奇”。
他看到:洛阳花会,牡丹盛开,游人如织,一片歌舞升平。
在喧闹人群的掩护下,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僧袍加身的梵清惠正与瓦岗军师李密低声交谈。
李密将一封用火漆密封的信函递给她,梵清惠不动声色地接过,迅速塞入宽大的僧袍夹层深处。
那信函的一角露出,上面赫然印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印记——突厥王庭密使的标志。
一幕幕,一帧帧,如同最残酷的刑具,反复碾磨着宋缺作为父亲、作为家主那颗骄傲而痛苦的心脏。
原来,他自以为守护着的儿子,早已在温柔乡中迷失;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宋阀基业,早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