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个掌柜(2/2)
这个名字,这段尘封的血仇,以及那虚幻的未来,这个道士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几日后,大宋边境小镇的简陋客栈,油灯如豆,光线昏黄摇曳。
灯下,江玉燕纤细的手指翻动着那本厚重的《周易》。
竹简的墨香混合着油灯燃烧的焦味,萦绕在小小的房间里。
书页上“乾为天,坤为地……”的古老篆文,在她眼中却如同天书。
她念得磕磕绊绊,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天?三天学会?饶是她自认天资聪颖,也觉得这是痴人说梦。
“错。” “啪!”
一根青翠的竹尺毫不留情地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发出一声脆响,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逸长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点着书页上的卦象:“天行健是表象,地势坤也是表象。命理的真谛是——”
竹尺突然如毒蛇般探出,精准地挑起她握着书卷的手腕,然后又是狠狠一下抽在她手心!
“啊!”江玉燕痛呼一声,手一松,书卷差点掉落。
“——看清自己是谁。”逸长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连自己都看不清,还妄图窥探天地之机?笑话!”
江玉燕白皙的手心手背,此刻已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脸上汗水混杂着屈辱的潮红,原本心里充满了怨怼和腹诽:这个男人怕不是有病吧?
花八千两买下她,既不要她侍寝,也不让她干活,就逼着她看这些晦涩难懂的书,背那些拗口的卦辞。
而且背错一点就是一尺子!
她自负容貌,此刻却毫无用处,这简直是另一种更折磨人的羞辱。
她甚至怀疑这道士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她翻书的动作不再那么抗拒。
那些原本如同鬼画符般的卦象符号,在逸长生时而刻薄时而精辟的点拨下,渐渐显露出某种内在的逻辑。
那些讲述天地运行、阴阳变化的文字,竟隐隐与她内心深处翻腾的恨意、不甘、以及对力量的渴望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共鸣。
窗外的打更声远远传来,已是深夜。
“丁亥、戊寅……”逸长生指着江玉燕在一张粗糙黄麻纸上歪歪扭扭写下的八个字,“看清了?这就是你的八字,你的命盘根基。”
江玉燕盯着那八个字,仿佛要将它们刻进灵魂里,怔怔地出神:“这……就是我的命?”
“是命,也是局,还能是运。关键在于你怎么用它。”
逸长生袖中滑出六枚边缘磨得光滑的古朴铜钱,在掌心摩挲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你知道你爹江别鹤,本名江琴,十二年前背叛江枫夫妇,如今偷练《嫁衣神功》走火入魔。小鱼儿和花无缺正往嘉兴烟雨楼截杀他。”
他指尖一划,六枚铜钱带着微弱的破空声落在桌上,再次排成那个熟悉的“水火既济”之象。
“而你现在,是选择以后做棋手,还是现在做棋子?这个答案,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江玉燕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棋手……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阿飞的身影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闯了进来:“道长,刚收到曹公公的飞鸽传书,江别鹤没去烟雨楼,他往大宋腹地去了,可能是想找地方疗伤或者寻求庇护。”
消息没到,这道士却说了个完整。
一直如同雕塑般静立在窗边的叶孤城,闻声而动。
雪亮的剑锋瞬间出鞘三寸,冰冷的寒光映亮了半间屋子,一股凛冽的剑气弥漫开来。
“追?”他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简洁而充满力量。
“不急。”逸长生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反而慢悠悠地将桌上那六枚铜钱一枚枚捡起,拉过江玉燕的手,不容分说地塞进她冰凉微颤的掌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教咱们江姑娘一点千里传讯的小把戏,让她亲眼看看,什么叫‘坐观风云起,决胜千里外’。”
三日后清晨,薄雾尚未散尽。
客栈的小院中,露水打湿了青石板。
江玉燕按照逸长生过去两日所授,神情肃穆地站在院子中央。
她脚下,用白色石灰粉勾勒出一个简易却玄奥的八卦阵图。
她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略显生涩但已颇具韵味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逸长生传授的,从系统里赊来的“千里镜”法咒。
可以视频还可以传讯,嗯,没错,微信异界版。
随着咒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她猛地将手中六枚铜钱向上抛起!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铜钱并未散落,而是在空中诡异地悬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托住。
它们滴溜溜地旋转着,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须臾之间,六枚铜钱竟自行排列组合,光芒一闪,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风雷益”卦象。
紧接着,卦象中央,一片水波般的涟漪荡漾开来,虚空中,一幕清晰的画面如同海市蜃楼般缓缓浮现——
烟雨朦胧的嘉兴烟雨楼顶,小鱼儿招牌式的狡黠笑容带着一丝凝重,花无缺白衣飘飘,面容冷峻如玉。
两人一左一右,正与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的中年男子对峙。
那男子双目赤红,气息狂暴紊乱,腰间一块温润的玉佩在挣扎中若隐若现,正是江别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