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种孕脉(1/2)
总闸室的晨雾还没散尽,银网莲心处那个裹着种子的小包,已在晨光里微微发胀。影指尖悬在包上,能感觉到里面细微的搏动,像颗刚醒的心脏。包外的银线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粗,青黄两色在线里流转,青的那半缠着根极细的兰根须——正是从赵村青铜酒勺铜环上牵来的新兰根,黄的那半沾着点稻壳粉,与王村稻穗第三粒穗粒溢出的淡金粉完全同源。
“这包要破了。”赵山往灶膛添了块带着松脂的柴,烟气缭绕中,他瞥见银网边缘的浅色银须突然集体绷紧,像拉满的弓弦。他往酒勺虚影里倒了点新酿的护渠酒,酒液刚触到勺底,莲心的小包便轻轻颤了颤,包上的银线裂开道细缝,透出点混杂着兰香与麦香的气——是李村兰露与孙村新麦磨的粉混合的味道,清冽里带着醇厚。
李清禾正用银剪子修剪兰圃新抽的杂枝,剪下的枝桠落在银网上,立刻化作细小的绿线,顺着兰紫色银线往莲心爬。“你看这枝桠的断口,”她捏起一根凑近莲心的细缝,断口处渗出的汁液与缝里透出的紫气融在一起,“与李月娘手札里画的‘引魂枝’断口一模一样。老辈人说,新枝接旧魂,能让银网长出通七村的新脉。”枝桠刚触到小包,缝便又裂宽了些,露出里面半颗青黄相间的种仁,仁上的纹路像幅微缩的七村渠系图,赵村的老槐树、王村的水车、李村的兰圃……都在纹路里清晰可辨。
王禾蹲在稻金色银线旁,看着王村稻穗虚影往莲心倾斜,第三粒穗粒的淡金粉簌簌落在小包的裂缝上,粉粒堆积的形状,与王村旧闸房“分水牌”上的刻度线完全一致。他往粉堆上洒了点灵泉水,水珠滚落的轨迹在粉里冲出七条细沟,正好对应七村的分水渠段,沟底渗出些银液,与莲心小包外的银线融在一起。“这是‘定脉水’。”王禾指着第七条沟的末端,那里的银液凝成个小小的“分”字,笔画与“七村渠志”里分水契约的落款如出一辙,“光绪年那次分水后,老闸工往渠里撒了把稻壳灰,说‘水能定脉,灰能记痕’,现在银网是在用新水续旧痕呢。”
刘石的游标卡尺卡在吴村织梭虚影的“潮蓝”丝线上,丝线末端的金线正顺着银线往莲心爬,每爬一寸,线径便细一分,到裂缝处时,已细如发丝。他往丝线上涂了点织机润滑油,油膜反射出的光里,浮着吴村旧织锦机的踏板虚影,踏板的间距与银网“吴”字纹里的网眼间距完全一致,最右边的踏板上,沾着点银粉——是从莲瓣“待放莲”布样上蹭来的,粉粒的形状与布样上“安”字的飞白痕迹一般无二。“这金线是‘连脉线’。”刘石在本子上画下金线的走向,“它从吴村织梭牵到莲心,再往陈村陶瓮绕了个圈,你看这圈的弧度,与陈村老窑的窑口轮廓分毫不差,是在把织锦的灵韵引给陶土呢。”
孙伯推着独轮车进来时,车轱辘碾过银网边缘的麦芒,麦芒白色银线立刻漫过来,卷着麦芒往莲心的裂缝里送。麦芒上沾的新麦粉落在种仁上,竟在纹路上长出细小的白绒,绒的密度与孙村老麦仓的麦堆密度一致,最厚的地方堆在“孙”字纹旁,像在给自家的位置做标记。“这麦绒是‘养脉绒’。”孙伯粗糙的手掌抚过绒堆,绒丝沾在手上,竟显出淡金色的光,“我爹说过,新麦粉裹旧种,能让银网的脉气暖三分,你看这绒堆的形状,与孙村石磨虚影的磨盘纹路完全重合,是石磨在把自己的力气传给新种呢。”
陈村老窑工捧着个新烧的陶盏进来,盏底刻着莲心小包的裂缝图案,盏沿留着三个指印——是他徒弟按的,指印的纹路与银网“陈”字纹里的指印同源,只是更深些,像用了十足的力气。他往盏里倒了点护渠酒,酒液晃动的涟漪与莲心裂缝的边缘纹严丝合缝,涟漪中心浮出个小小的“窑”字,笔画与陈村老窑砖上的刻字如出一辙。“这陶盏的胎土里掺了莲心银线磨的粉。”老窑工指着盏底的一个小气泡,“你看这气泡的位置,正好在种仁的‘陈’字纹上,与阿锦当年烧的‘莲心盏’气泡位置分毫不差,是窑火在给新种传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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