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网凝旧事待新声(2/2)
王禾把新蒸的兰露麦糕往银网边推了推,稻金色银须卷着糕往漩涡中心送,糕体落在银痕上,竟化作层薄薄的米浆,在银痕周围画出个小小的问号。“银网这是在问,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笑着说,指尖沾的米浆在银网上画出个小小的“新”字,刚画完,稻金色银须便往字上缠,像是在认真记住这个字。
李清禾的兰芽又展开了片新叶,叶尖的露珠里,不再是李月娘的身影,而是她自己在兰圃里劳作的样子,旁边还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是村里刚跟着她学种兰的小姑娘。“新的影子开始长了。”李清禾轻声说,兰紫色银须突然往小姑娘的虚影上钻,将兰根网的影子拓在她的脚下,像在给新的守诺者铺路。
刘石的本子上又添了行字:“辰时一刻,吴村网眼纹稳定,新丝线开始缠第二圈”。他把卡尺收进工具袋,发现袋底沾着的银屑里,裹着根极细的新丝线,颜色比“潮蓝”更浅些,像是银网自己纺出的新线。“这是要织新的‘渠纹布’了。”刘石望着银网上梭子虚影开始缠第二圈线,“新布上,该有我们的故事了。”
孙村的石磨虚影还在转动,磨出的麦粉里,除了老麦仓的麦壳,开始混进些新麦种的碎屑,碎屑的齿痕与银网上孙村网眼的纹慢慢重合。孙伯往磨眼里添了把新麦种,石磨突然转得更快了,磨出的粉堆里浮出个小小的孩童虚影,正学着老麦夫的样子往磨眼里添麦,动作笨拙却认真。“新的磨麦人,银网也记着了。”孙伯粗糙的手掌抚过粉堆,孩童虚影突然回头笑了,眉眼与村里刚学会推磨的孩子一般无二。
吴村织娘调整“渠纹布”的位置时,布上的水波纹里,除了吴村老窑工的身影,还多了她儿子在织机旁学织布的样子,小小的手正笨拙地踩着踏板,踏板的位置与银网上的银点完全对应。“他才七岁,刚学会认线。”织娘的声音里满是温柔,锦白色银须突然往孩子的虚影上钻,将“潮蓝”丝线的影子缠在他的小手上,像在给新的织娘系上传承的丝线。
陈村老窑工往陶酒海里看时,酒坛虚影上的“护渠”二字旁,多出个小小的陶瓮虚影,瓮口站着个少年,正往里面倒新酿的酒,动作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是村里刚跟我学烧窑的小子。”老窑工的眼里闪着光,陶土色银须突然往少年的虚影上钻,将旧窑火灰的影子拓在他的衣角,像给新的窑工盖上了师门的印记。
影翻开账册,新的一页还是空白。他提笔蘸了点灵泉水,在页首写下“新声”两个字,笔尖落下的瞬间,银网边缘那小段浅色银须突然轻轻颤动,像在回应。阳光透过木窗,在银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随着银须的微动缓缓流转,落在空白的账册上,洇出七个小小的光点,像在提醒他,七村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张网,记住了所有的旧事,也准备好了迎接所有的新声。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银网会继续生长,七村的新守诺者们,会用自己的双手,在这张银网上,织出属于他们的纹路,就像他们的祖辈那样,把对渠水的守护,一代又一代,永远织下去。
此刻,银网边缘的浅色银须又往外探了探,带着清晨的露水,往七村的方向延伸过去,像在邀请所有的新守诺者,来写下属于他们的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