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七绪牵丝连旧契(2/2)
孙伯从孙村的麦囤里翻出个旧账本,账本上记着历年的麦收与用度,纸页边缘已被虫蛀,却在七绪的孙村银须旁泛着光。“把账本垫在银须下,”他用灵泉水浇了浇纸页,“纸里的麦香渗进土里,银须突然长出些白绒,跟麦根的绒一模一样,账本的虫蛀痕里冒出些银线,跟银须的纹连在了一起,是旧账本在护着七绪长呢。”
他往账本的空白页上放了些新麦种,麦种发芽的瞬间,孙村银须的白绒立刻缠了上去,像在给麦种“盖印章”。“旧账本里记着,‘麦根扎渠边,旱涝保平安’,”孙伯指着银须往渠边延伸的方向,“七绪这是在照做,要让麦根和银须一起护渠呢。”
吴村的织娘送来块新织的“渠缘布”,布上绣着七绪的七根银须,每根须的末端都绣着个小小的村名,绣线是用旧织锦的线与新韧丝混纺的。“银须夜里钻进我的织布机,把各村的渠纹都拓在布上了,”织娘把布往七绪的吴村银须上盖,“布上的村名一碰到银须,就自动往须上印,你看这‘吴’字,已经跟银须的纹合在一起了。”
她往布上撒了把桐油,油渗进布纹里,在银须的节疤上形成层保护膜。“这油能防雨水,”织娘笑着说,“以后七绪长到渠边,就算下大雨,银须的纹也不会被冲掉,就像老织锦,浸了桐油能存几十年。”
陈村的老窑工抱着个新烧的陶瓮,瓮身上的渠纹与七绪的陈村银须纹一模一样,瓮口的边缘留着圈细密的齿痕——是按银须的节疤间距刻的。“把这瓮埋在银须旁,”老窑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瓮埋进土里,陶瓮与银须的根须贴得极近,“瓮里的窑土混了新采的耐火土,你看这颜色,比之前的深了半分,是七绪说要能抗住夏天的暑气。”
陶瓮刚埋好,瓮口的齿痕就冒出些银须的丝,像在给瓮口“上锁”。老窑工往瓮里放了些旧窑的砖屑,屑里混着些窑火的灰烬——是从陈村旧窑的火膛里扫的。“这些灰烬里有老窑的火气,七绪吸收了它们,以后长出的根,就能抗住夏天的暴晒了。”他用手掌拍了拍瓮顶的土,土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七绪在“道谢”。
日头升到总闸的檐角时,七绪的七根银须已各长出尺许,新节疤上的印记愈发清晰——赵村的凿头纹、王村的稻仓痕、李村的兰根印、吴村的织锦线、陈村的窑火迹、孙村的麦囤影、刘村的铜铃响。芽苞里的虚影又添了新景:赵村的凿头埋进了土,王村的新渠图有了形,李村的兰根绕了圈,吴村的渠缘布盖了顶,陈村的陶瓮下了地,孙村的麦种发了芽,刘村的铜铃闪了光。
影坐在槐木桩上,看着银须在雾中轻轻摇晃,每晃一下,就往对应村的方向挪近一丝。他忽然想起赵山祖父那句“渠在,人在”,想起王禾说的“存半为安”,想起李月娘手札里的“兰根三绕”,心里慢慢明白——七绪哪是在长?分明是在把七村的旧契,用根须一点点写进土里,让老规矩的印记,跟着渠水一起,往第六百章的将来流去。
现在,根须才刚扎根呢。影翻开新账册,在“七绪生长记”那页写下:“庚辰夏,七绪牵七村旧契,丝连新渠,节疤印老规,芽苞藏新景,待渠水绕三匝,便是旧契新续时。”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混着银须钻土的沙沙声,像首未完的诗,在总闸室的晨雾里漫开。这诗要写很久,写到来年的槐花开,写到来年的新米熟,写到七绪的根须,能在七村的渠底,织出张护佑万家的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