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灯影引蝶路,土香酿诺魂(1/2)
(一)
寅时的矿洞浸在墨色里,唯有七盏引路灯的烛火泛着微光。林羽坐在墨茧旁的守诺石上,借着烛光打量——茧壳的裂缝已扩至寸余,露出的蝶翼上,星纹凝成的银网间,金粒像活了似的游动,在石面上投下的影子里,七个村落的轮廓正随着烛火轻轻晃动,轮廓边缘的光晕比昨日更浓,像裹了层蜜糖。
“引星石在哼调子。”影举着矿灯绕石一周,光束下的石头泛着淡青色的光,石缝里渗出的汁液滴在七村土上,发出“嘀嗒”轻响,节奏竟与《守诺谣》的前奏完全吻合,“周伯说这是‘土脉在唱摇篮曲’,哄墨蝶养足精神。”
他蹲在自己村的引星石旁,石面突然浮出层薄霜,霜花组成的图案是老槐树的年轮,每圈年轮里都藏着个日期:1952年3月17日(李奶奶生日)、1976年7月28日(地震那天)、2003年9月12日(林羽第一次来矿洞)……最后一圈年轮里写着“七星连珠夜”,字迹周围的霜花正在慢慢融化,像在倒计时。
林羽翻开守诺册,昨夜写下的“还有两天”旁,多了片干枯的墨兰花瓣,花瓣背面用银粉写着:“破茧前夜,需以七村的晨霜为墨,在守诺石上画星轨,助墨蝶认星。”他抬头看向天窗,晨雾正顺着窗缝往下淌,在守诺石上凝结成层薄霜,霜面上的纹路与引星网的星纹隐隐相扣。
(二)
卯时的晨光漫过天窗,在守诺石的霜面上投下道金光。林羽按李奶奶的指示,用七根墨魂草蘸着晨霜,在石面上画星轨——草叶划过霜面,留下的痕迹立刻结冰,冰纹里浮出北斗七星的虚影,勺柄的“羽”星比别处更亮,冰纹边缘还缠着圈红丝,是从藏音瓮的红布上飘落的。
“冰纹在长!”影凑过来看,星轨的冰纹正顺着石缝往墨茧的方向延伸,冰里游动着极细的墨魂丝,丝上沾着的星精粉末像撒了把碎钻,“李奶奶说‘冰星轨能让墨蝶在夜里也认路’,就算阴天看不见星星,跟着冰纹的记忆也能飞回去。”
周伯背着个竹篓走来,篓里装着七个陶土小罐,罐口封着的布上绣着不同的图案:李兰村的墨兰、赵建国村的凿子、林羽村的槐树……“这是‘藏味罐’,李丫头年轻时收集的七村空气,罐里的味道能保持五十年。”他把罐子按星轨摆好,罐口的布一揭开,矿洞里立刻飘起七种熟悉的气息,与引星石散发的味道完全重合,“让墨蝶最后记一次家的味道。”
林羽拿起自己村的藏味罐,罐口飘出的槐花香里,混着小时候爷爷抽烟斗的味道、奶奶烧柴火的味道、甚至还有自己摔在泥地里的土腥味。他把罐子凑近墨茧的裂缝,茧壳突然剧烈颤动,裂缝里传出“啾啾”的轻响,像墨蝶在兴奋地扑扇翅膀,“它记起来了!”
(三)
巳时的矿洞暖意渐浓,藏音瓮的音盘突然加速转动,七根音叉发出的《守诺谣》里,混进了新的声音——是七个村落的风声:李兰村的风带着墨兰的甜,赵建国村的风带着岩石的硬,林羽村的风带着槐树的沙沙声……林羽掏出听声石,石面上的波纹随着风声起伏,在中央拼出个完整的“家”字,字的笔画里藏着七个守诺者的笑脸。
“音盘在给墨蝶补全记忆!”影往音盘里添了些星精土的粉末,粉末接触到音叉,瓮里突然传出李奶奶的声音,在教墨蝶分辨风声:“听,这是兰村的风,吹过墨兰丛会发颤;那是林村的风,穿过槐树叶会打呼……记住这些,就不会迷路……”
周伯在墨茧周围的石面上摆了七个小陶偶,是用七村土捏的守诺者后代: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抱着孩子……陶偶的眼睛是用星精土做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有生命。“这是‘盼归偶’,李丫头说等墨蝶飞回去,看到这些偶,就知道有人在等它。”
林羽看着自己村的陶偶,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举着片槐树叶,模样像极了小雅。他突然明白,李奶奶要的不是完美的守诺仪式,而是让每个后代都能在这些细节里看到自己——守诺不是遥远的故事,是此刻手里的槐树叶,是身边的人,是正在过的日子。
(四)
午时的阳光正悬在天窗中央,七村土的绿芽已经长到两尺高,叶片上的星纹与墨蝶翅膀的星纹完全重合,像对孪生的翅膀。林羽坐在守诺石上,看着影用软布擦拭藏味罐,罐口的布上绣的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光,图案的边缘与引星网的星纹连成一片,像张铺满记忆的网。
“星轨箱的引星石在移位。”周伯突然喊道,七块引星石正在缓慢移动,在地面拼出个新的图案——是墨蝶展翅的形状,每块石头正好对应翅膀的一个节点,“李丫头算准了墨蝶翅膀的大小!”
小雅抱着素描本跑来,本子上画着墨蝶破茧的最后预想图:墨蝶飞出时,翅膀上的星纹与七村土绿芽的叶片完全贴合,绿芽的根须顺着引星网往上爬,在网顶织出个巨大的“诺”字,字的笔画里缠着七村的泥土,像用家的根基写就。“这是我梦到的终点!”她指着图上的墨蝶,“它翅膀上的每颗星,都对应着一个守诺者的故事!”
林羽翻开图册,发现画的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字:“墨蝶破茧时,需七人同唱《守诺谣》,一人代表一村,声音合在一起,墨蝶才能飞得最远。”字迹的倾斜角度与赵爷爷的一致,笔画里还沾着点星精土的粉末,像刚写上去的。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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