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银墨凝灯(1/2)

(一)

矿洞的晨雾带着股潮湿的墨香,林羽蹲在守诺石前,指尖抚过石面新凝的墨痕。那些“墨魂聚,月屑生”的字迹经过一夜浸润,已经洇进石纹深处,像长在了石头里。他摸出赵爷爷的钢笔,笔尖刚触到石面,笔胆里的忆魂墨就轻轻晃了晃,泛出层淡粉色的光晕——这是“墨应”的征兆,李奶奶手札里说,当钢笔与守诺石的记忆产生共鸣时,墨色会染上念者的气息。

“今天该去7号暗渠了。”影背着帆布包从通道口走来,包上别着片银墨鱼留下的触须,晒干后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周伯说7号渠是‘守诺灯’的配件库,当年李奶奶总往那儿跑,说‘灯的骨头得用最硬的槐木’。”

林羽把钢笔别回口袋,目光落在槐苗的花苞上。经过几天的生长,花苞已经鼓得像颗饱满的莲子,外层的绿皮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粉白色的花瓣,绒毛上的金光比昨天更亮,像撒了把碎金。“你看花苞的缝,”他用指尖轻点裂缝,“里面好像有字。”

影凑过去,用矿灯的光束聚焦在裂缝处——果然,花瓣内侧印着行极小的字,是李奶奶的笔迹:“7号渠第三根槐木桩,藏着灯芯的方子。”

(二)

往7号暗渠走的路上,通道两侧的岩壁上渐渐多了些刻痕,不是守诺石那种规整的字迹,而是随意的涂鸦: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墨鱼,有的写着“今日采藤三斤”,还有的刻着对打勾的名字,像小孩子的约定。“是历代守诺者留下的记号。”林羽摸着其中个“兰”字,刻痕边缘很新,像是常被人摩挲,“李奶奶肯定常来这儿。”

7号暗渠的入口比别处更隐蔽,藏在片茂密的野蔷薇丛后,花枝上缠着圈褪色的红绳,正是“双环同心结”。影用砍刀劈开荆棘,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嵌着块半旧的木牌,上面写着“灯坊”两个字,笔锋刚劲,是赵爷爷的笔迹。

“真的是配件库!”影举着矿灯往里照,暗渠里整齐地码着堆木料,全是槐木,截面的年轮清晰可见,最粗的那根直径足有两尺,树皮上刻着“1968年冬伐”。木料旁立着个旧木架,上面摆着些铜制的零件,像灯座、灯杆、齿轮,都用油纸包着,纸上印着淡淡的槐花图案。

林羽走到第三根槐木桩前——正是花苞字里提到的那根,桩身有个不起眼的凹陷,用手一抠,竟弹出个暗格,里面藏着个油布包,打开是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守诺灯制要”。

册子的纸页泛黄发脆,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李奶奶和赵爷爷的笔迹交替写成:

“灯座需用三十年的槐根,吸足月屑土的精气——建国记”

“灯杆缠银触藤的老筋,能导月辉——兰补”

“灯芯最关键,用墨鱼卵的银膜混着槐花粉,再裹上守诺者的头发——建国写时手在抖,兰替他描清楚”

最后一页画着盏灯的草图,灯身是莲花形状,灯芯处标着个小小的“诺”字,旁边写着行小字:“月圆时,以百诺之息点之,能照见五十年的守诺路。”

(三)

影在木架底层找到个铜制的莲花灯座,底座刻着细密的齿轮,转动时发出“咔嗒”的轻响,像钟表的机芯。“你看这齿轮的齿距,”他用尺子量了量,“和守诺石脉络图上的暗渠节点完全吻合!”

林羽把灯座放在册子的草图旁,果然严丝合缝地对上了。灯座的凹槽里刻着个“建”字,是赵爷爷的名字缩写,边缘还沾着点绿色的墨渣——和3号暗渠银触藤里发现的墨渣同出一辙。“是赵爷爷亲手做的。”他用软布擦拭灯座,铜面渐渐发亮,映出两人模糊的影子,“这灯座里……好像有东西在晃。”

晃了晃灯座,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影用小刀撬开底座的暗格,倒出堆细小的铜屑,还有片干枯的花瓣——是兰花,和暗渠石室里闻到的兰花香同味。“是李奶奶的兰花!”影认出花瓣边缘的锯齿,“她手札里画过这种‘墨兰’,说‘开在墨池边,花瓣能吸墨香’。”

两人继续翻找,在最粗的槐木桩里又发现了个暗格,里面藏着卷银线,线轴是用槐木做的,上面刻着“1972年缠”。银线泛着暗哑的光,摸起来有些粗糙,显然缠了很久。林羽抽出一根,对着光看,线芯里竟嵌着极细的墨魂草纤维,像条绿色的血管。

“是灯杆的缠线!”他想起册子上的话,“银触藤老筋太脆,得用银线裹着才结实。”线轴的底部刻着个“兰”字,笔画里嵌着点粉色的粉末——是李奶奶的胭脂,和墨池里的胭脂色墨同源。

(四)

中午回到守诺石旁,林羽把莲花灯座放在石面的“一脉承”字迹旁,灯座的齿轮突然自动转动起来,与石面的刻痕咬合在一起,发出“嗡”的轻响。守诺石微微震动,石缝里渗出更多的墨魂草嫩芽,嫩芽的叶片上,竟浮现出十七处暗渠的位置,像张发光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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