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苗疆诡影（2/2）
一人一狼，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向着那片充满未知与杀机的土地，疾行而去。
苗疆诡影，毒岭迷踪。新的征程，注定步步惊心。
离开黑水城，沈青囊与玄霜一路向西南而行。地势逐渐抬升，人烟愈发稀少。官道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蜿蜒于崇山峻岭间的崎岖小径，或是被藤蔓荆棘覆盖的兽道。空气变得湿热粘稠，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中弥漫着枯枝败叶腐烂的气息，以及一种若有若无、令人头晕的甜腻气味——是瘴气。
沈青囊给玄霜和自己都提前服用了老郎中给的避瘴药粉，并用湿布蒙住口鼻。她步履轻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手中握着一根削尖的硬木长棍，既是探路，也是防备毒虫猛兽。
根据羊皮草图的粗略指引，毒龙岭应该就在前方连绵的群山深处。那草图太过简略，只能指明大致方向，具体路径需自行摸索。
越往深处走，林木越发茂密阴森。粗壮的藤萝如同巨蟒般缠绕着古树，色彩斑斓的菌类在树根处丛生，形态诡异。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厚厚落叶上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鸟兽的怪叫。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林间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更添几分诡异。
“嘶嘶——”
突然，左侧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中传来细微的响动。玄霜立刻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低吼。沈青囊手腕一抖，一枚淬毒银针已扣在指尖。
一道色彩鲜艳如彩虹的影子闪电般窜出，直扑沈青囊面门！是一条手臂粗细、头呈三角、碧眼赤信的毒蛇！
沈青囊眼神一凛，不闪不避，手中长棍精准无比地点出，正中毒蛇七寸！那毒蛇身体一僵，跌落在地，扭曲几下便不动了。
“是‘七彩瘴蛇’，剧毒无比，喜居瘴气浓郁之地。看来我们没走错方向。”沈青囊用棍子挑起死蛇，仔细观察其色泽，确认了心中判断。毒蛇出没，意味着附近瘴气更浓，也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毒龙岭的核心区域。
她小心地避开蛇尸，继续前行。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一片笼罩在淡紫色雾气中的沼泽地。沼泽中水泡汩汩，冒着诡异的紫烟，空气中甜腻的气味浓烈到刺鼻，正是瘴气源头之一。沼泽边缘的泥土呈现不祥的黑色，几具野兽的白骨半陷其中。
“是‘桃花瘴’，吸入过量会致幻昏迷，最终腐烂内脏而死。”沈青囊屏住呼吸，从药囊中取出一些特制的药粉，撒在湿布上，示意玄霜跟上。她选择绕行，寻找瘴气较浅的区域通过。沼泽边缘湿滑难行，泥泞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突然，玄霜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右前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水洼发出急促的警告低吼。沈青囊凝神望去，只见水洼底部淤泥中，隐约有数条细长的、如同水草般的黑影在缓缓蠕动。
“是铁线蚂蟥群！”沈青囊心中一凛。这种蚂蟥嗜血如命，牙齿锋利，能钻入皮肉，极难祛除，且通常群居。一旦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立刻改变方向，宁可多绕远路，也绝不靠近那片死亡水洼。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各种毒虫猛兽的袭击——拳头大小、毛茸茸的“鬼面蜘蛛”从树上垂落；成群结队、散发着恶臭的“腐尸豺”在远处窥视；甚至还有一次，一条碗口粗的巨蟒从洞穴中探出头，冰冷的竖瞳锁定了他们，若非玄霜散发出的强大威慑力令其忌惮，恐怕难免一场恶战。
沈青囊凭借高超的医术、丰富的山林经验和玄霜的敏锐警觉，一次次化险为夷。但她的心情却愈发沉重。毒龙岭的凶险，远超预期。师父重伤之躯，是如何穿过这片死亡地带的？蒲世贞一行人数众多，目标明显，他们又是如何安然通过的？难道有更安全的秘密路径？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穿过最浓的瘴气带，抵达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这里古木稀疏，视野开阔了些。沈青囊找到一块背风的巨岩，决定在此过夜。
她生起一小堆篝火，驱散湿气和潜在的毒虫。火焰跳动，映照着她沾满泥污和疲惫的脸庞。玄霜伏在一旁，警惕地竖起耳朵。
沈青囊取出干粮和水囊，简单果腹。她展开那张羊皮草图，就着火光再次研究。根据今日的行程和遭遇判断，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毒龙岭的外围。草图标记的几个危险区域，他们已经绕过或穿过了一处。接下来，该向哪个方向寻找师父或蒲世贞的踪迹？
她闭上眼，仔细回忆老郎中的话和草图上的标记。毒龙岭范围极大，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必须找到更具体的线索。
忽然，她鼻翼微动，在潮湿的空气、烟火气和淡淡的瘴气残留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药味？
不是草木自然的清香，而是经过炮制、熬煮后留下的药材气味！虽然极其淡薄，几乎被山林气息掩盖，但沈青囊对药味何其敏感！
她猛地睁开眼，示意玄霜噤声，自己则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跃上巨岩顶端，运足目力，向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东南方向，一处地势更低、被浓密树冠覆盖的山坳。夜色已浓，林深似海，看不清具体情形。但那丝药味，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指明了方向！
有人在那里活动过！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否则药味早已散尽！是师父？还是蒲世贞的人？亦或是……生苗部落？
无论如何，这是进入毒龙岭后发现的第一个明确线索！
沈青囊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警惕。在如此凶险之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都可能伴随着致命的危险。
她迅速熄灭火堆，抹去痕迹。然后，她带着玄霜，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那药味传来的山坳，悄无声息地潜行而去。
夜色下的毒龙岭，更加危机四伏。但为了追寻那渺茫的线索，她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