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土地里长出的歌(1/2)

农机社的第一堂实践课定在周三傍晚,实验室的白瓷砖地面还带着新装修的清冽气息,却被李骁龙搬来的几台旧样机衬得有了烟火气。周明轩蹲在地上调试投影仪,赵磊抱着一摞红薯干往桌上摆,包装纸上“山坳蜜薯制”的字迹比上次工整了些——他特意找苏晚讨了练字帖,说要配得上实验室的新桌面。

苏晚刚把台历摆在靠窗的桌角,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张教授的声音。老人手里攥着个铁皮盒,掀开时露出一排磨得发亮的扳手:“这是我年轻时修农机用的家伙,你们试试手感。”李骁龙刚接过扳手,铁皮盒底突然滑出张泛黄的照片,是台锈迹斑斑的老式挖薯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1986年试做,卡壳十七次”。

“当年比你们还急,”张教授指着照片笑,“总觉得机器不够快,后来才明白,贴着土地的活儿,得带着耐心慢慢磨。”这话刚落,赵磊突然“呀”了一声——他新配的蜜薯淀粉粘合剂,在搅拌杯里凝成了透亮的胶状。林墨举着相机凑近,镜头里粘合剂正顺着竹片缓缓流下,像条琥珀色的小溪。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实验室的灯一盏盏亮起。苏晚翻着牛皮本,突然指着某页照片说:“你们看,这张里山坳村的老汉正往咱皮卡上装花生,现在那些花生的种子,说不定已经在新地里发芽了。”李骁龙摸了摸桌上的红皮本本,指尖蹭过“副社长”三个字,忽然把扳手往台面上一放:“下周带社员去山坳村,让机器在真正的土地上练练手。”

暖黄的灯光漫过每个人的笑脸,窗外的铜铃声被晚风送来,和实验室里的齿轮转动声混在一起。张教授看着年轻人围在搅拌杯前争论粘合剂的浓度,忽然想起自己当年攥着第一台样机图纸的模样——那时的灯光也是这样暖,手里的扳手也是这样沉,而土地里藏着的希望,从来都一样滚烫。

山坳村的田埂上刚泛出浅绿,李骁龙的皮卡就碾着晨露停在了晒谷场。周明轩扛着改装过的挖薯机样机往地里走,铁爪上的红漆在朝阳下闪着光,是林墨特意调的色,说“得让机器像地里长出来的火苗”。

赵磊早挎着竹篮在田埂上候着,篮子里装着新培育的蜜薯苗,根须上还沾着实验室培养皿里的营养土。“张教授说的‘耐心’,我算摸着点门道了。”他蹲下来扒开土块,指尖捏着苗根往垄沟里放,“这茬蜜薯试种了三个品种,就等机器来验验成色。”

苏晚举着相机跟在后面,镜头里突然闯进个戴草帽的身影——是山坳村的老汉,手里攥着把新炒的花生,硬往李骁龙兜里塞:“听说你们要教后生们改机器?我家三小子在镇里读职校,能不能也来旁听?”李骁龙刚点头,晒谷场那边就传来欢呼,原来是农机社的社员们正围着皮卡卸工具,赵磊烘焙的红薯干被分了个精光,包装纸上的字被指尖蹭得发皱,倒比原先多了几分烟火气。

挖薯机的齿轮刚在地里转起来,周明轩就喊了声“停”。铁爪掀起的土块里混着碎薯皮,他蹲下去扒拉着泥土皱眉:“还是太急,得让铁爪像人手摘豆角那样轻。”李骁龙掏出笔记本记参数,笔尖在“山坳村实地测试”那页划过,突然想起张教授给的铁皮盒——昨晚在实验室翻出来时,盒底藏着张纸条,上面写着“机器要懂土性,得让它跟着节气喘气”。

日头爬到头顶时,苏晚的相机里已存了百来张照片。有赵磊蹲在苗垄前比对薯苗长势的侧脸,有周明轩往机器上缠胶带做标记的专注,还有李骁龙被老汉拽着袖口说收成的笑模样。她翻到其中一张,挖薯机的红漆铁爪正轻轻托起一块蜜薯,薯皮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像颗裹着晨露的红宝石。

“今晚回实验室连夜改!”李骁龙拍了拍机器外壳,震落的土粒掉进鞋缝里。赵磊突然从竹篮里掏出个粗陶小碗,里面盛着新熬的蜜薯粥,是他用实验室的电饭煲在老乡家做的:“张教授说改机器得先喂饱肚子,这粥里加了粘合剂试验剩下的淀粉,你们尝尝够不够稠。”

夕阳把田埂染成金红时,皮卡后斗里的样机已裹上了防尘布。老汉的三小子扒着后斗栏杆,手里攥着张画满齿轮的纸,是他照着挖薯机画的草图,笔道歪歪扭扭,倒和赵磊当初写“山坳蜜薯制”的字迹有几分像。李骁龙把红皮本本递过去让他垫着写字,封面上的金字被夕阳照得发烫,竟和地里蜜薯的光泽融成了一片。

归途的晚风里飘着泥土和粥香,林墨突然从包里掏出张设计图:“实验室的孵化基地牌子,我设计成了挖薯机托着蜜薯的模样,明天去打样。”苏晚翻开牛皮本,新添的一页贴着今天的照片,旁边写着“机器会老,但土地里的劲儿永远新鲜”,字迹是她模仿赵磊的笔体写的,倒比平时多了几分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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