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夏夜蝉鸣里的心动(2/2)

李骁龙低头看着她,嘴角漾起笑,手臂轻轻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声音带着几分缱绻:“往后咱常来,看更多这样的景,你会越来越幸福。”

乔惠嗯了一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麦秸香,望着天空的彩虹、云朵,还有波光粼粼的水面,觉得心里头暖烘烘的,连风里的潮气,都甜丝丝的 。

吃过晚饭后,李骁龙领着乔惠去河边的树林里照马知了。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粗布,沉甸甸罩住树林。李骁龙攥着乔惠的手,电筒光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忽地定在一处——树皮裂口里,马知了正弓着壳往上爬,嫩白的翅尖刚挣出硬壳。

乔惠蹲下身,看他轻手轻脚摘了马知了,又从树洞摸出空壳,摊在掌心里给她瞧:“小时候专爱干这个,摸黑找马知了,比白天逮蛐蛐还好玩。” 电筒光把他俩影子投在地上,一长一短,跟着马知了的扑棱声,晃在夏夜的风里。

乔惠还是第一次摸马知了,充满了好奇,觉得有趣好玩。

她托着掌心,看那马知了棕褐硬壳上还沾着泥,刚蜕出的新身泛着琉璃似的光,翅膀褶皱里像藏了星子,忍不住轻轻碰了碰。

李骁龙笑着把空壳往她指尖一放,壳上糙糙的纹路蹭过皮肤,惹得乔惠缩手,惊得新蜕的马知了振翅,荧光在电筒光圈里晃了晃。

“别惊着它,”李骁龙往她耳边凑了凑,声音浸着夜的凉,“小时候我妈说,马知了蜕壳是在跟老天讨新生,逮了它,夏天的响就不全乎了。”乔惠抬头,看见他眼睛映着电筒光,亮得像藏了片星子,远处河水漫过芦苇根的沙沙声,和着马知了细微的爬动,把夜扯得又软又长。

他们往树林深处走,电筒扫过的地方,隔三岔五就有马知了攀在树干,有的刚露头,嫩生生的腿还在抖,有的半蜕壳,旧衣新身绞在一块儿,像被时光扯成两半。李骁龙专挑蜕完壳的空壳往乔惠兜里塞,不大会儿,乔惠衣襟里就窸窸窣窣响,像揣了窝会动的金豆子。

走到林边老柳树下,李骁龙忽地支起电筒,照见树杈间挂着串空壳,风吹得轻轻晃,像谁留下的琥珀标本。乔惠仰着头,脖颈被夜露浸得凉凉的,李骁龙却突然噤声,伸手捂住她眼睛——电筒光外,不知哪家孩子举着网兜跑过,笑声惊飞了枝上宿鸟,乔惠在他掌心里眨眨眼,听他低笑:“咱慢慢看,不叫人惊着这些讨新生的。”

后来两人坐在河边,乔惠把空壳串成项链,套在李骁龙脖子上,糙壳硌着他喉结,惹得他直躲。月光漫过水面,马知了新蜕的壳在岸边泛着银,他们数着河里的星子,听对岸青蛙把故事讲了又讲,直到露水打湿裤脚,才揣着满兜夏夜,往窝棚慢慢走,空壳相碰的轻响,成了夜路上最软的歌。

回到窝棚,乔惠把马知了壳串的项链轻轻放在桌上,那些带着夏夜潮气的壳,在马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李骁龙凑过来,挠挠头说:“咋跟新娘子戴的珠链似的。”乔惠笑骂他胡扯,却把那串壳又仔细收进了自己的布包。

夜里,窝棚里的麦秸香混着窗外的草腥气。乔惠翻来覆去,听着李骁龙匀净的呼吸,突然想起他白天说的“讨新生”,悄悄摸出布包里的壳,借着月光瞧,仿佛能看见马知了挣出硬壳时,那股子拼了命的劲儿。她轻轻叹口气,把壳又放回包里,这才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