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房里的暖流(1/2)

李骁龙的睫毛又颤了颤,像是被窗外的蝉鸣惊扰,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他先是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眼珠转了半圈,才慢慢聚焦到床边的乔惠和孙晓凤身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们……咋在这儿?”

“骁龙哥,你醒啦!”孙晓凤“腾”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椅子腿也没顾上揉,几步跑到床边,“感觉咋样?头还疼不疼?”她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又想起医生说过不能碰,手在半空停了停,改成了拽住他的被角。

乔惠也跟着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温水:“先喝点水吧,刚醒嗓子干。”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李骁龙的肩膀,想让他靠得舒服些,指尖碰到他后颈的皮肤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脸颊悄悄红了。

李骁龙喝了两口水,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些,才注意到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微妙。乔惠站在床尾,手指绞着裙摆;孙晓凤蹲在床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酒窝:“咋了?我睡这一觉,你们俩偷着说我啥坏话了?”

“谁跟你说坏话了!”孙晓凤嘴硬,却忍不住笑了,“我们在说你周岁抓阄的事呢,你还记得不?”

李骁龙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一岁的事哪能记得住,都是我爸我妈后来讲的。”他挠了挠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说我把鸡蛋扔我大伯脸上了?还抓了书本和钢笔?”

“不光呢!”乔惠抢着说,眼睛亮闪闪的,“你还把口水蹭了满书页,你妈到现在还把那本书当宝贝收着呢。”

李骁龙的脸“腾”地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我妈就是爱夸张。”他转而看向窗外,像是在转移话题,“我睡多久了?我爸呢?”

“快一天了。”孙晓凤说,“金山叔跟尚先生他们出去吃面了,估计快回来了。”她故意把“尚先生”三个字说得轻,怕勾起他的烦心事,又赶紧补充,“乔惠姐给你带了鸡汤,我去热一热?”

李骁龙刚要点头,病房门被推开了,李金山领着尚富贵一行人走了进来。他看到儿子醒了,几步冲到床边,声音都在发颤:“骁龙,你醒了?感觉咋样?头还晕不晕?”他伸手想摸儿子的脸,又怕碰疼他,手在半空悬着,眼里的红血丝像网一样密。

“爸,好多了。”李骁龙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他爸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指关节上全是老茧,“就是有点饿。”

“饿了好,饿了好!”李金山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忙招呼乔惠,“小惠,你带的鸡汤呢?快给骁龙热一热。”又转头对尚富贵说,“尚先生,让你见笑了,孩子刚醒,有点迷糊。”

尚富贵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在李骁龙脸上打了个转,从他挺直的鼻梁看到紧抿的嘴唇,又落到他攥着书本的手上——不知啥时候,李骁龙把床头柜上的《人生》抓在了手里。他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醒了还抱着书,果然跟徐德说的一样,是块读书的料。

“年轻人恢复快,正常。”尚富贵笑眯眯地说,广东口音里掺着点刻意放慢的普通话,径直走到床边,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个红本本:“我叫尚富贵,在广州和潘溪县两地做点小生意。听徐德说你考上龙都大学了,特意来看看。”他把红本本递过去,“这是我们公司的助学金申请表,你填一下,学费生活费啥的,我们包了。”

李骁龙愣住了,没接那本子。他看了看父亲,李金山眼里满是期盼,又看了看尚富贵,对方脸上的笑看着和善,却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滋味。他抿了抿嘴:“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自己能想办法。”

尚富贵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读书不能分心。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将来毕业到我公司实习,算扯平,咋样?”他这话里带着商人的精明,既给了台阶,又把话头引到了将来。

李金山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想劝儿子接下,又怕显得太急功近利。乔惠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发紧:这尚先生咋回事?平白无故给这么多钱,不会真是尚雪梅她爸吧?

孙晓凤帮着收拾床头柜,病房里一时热闹起来,消毒水的味道里,好像掺进了点人情味。

李骁龙啃着苹果,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读书是唯一的出路。”现在看来,出路或许不止一条,但读书这条路,他走定了。

正想着,乔惠端着热好的鸡汤进来了,孙晓凤赶紧接过碗,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了才递到李骁龙嘴边:“慢点喝,小心烫。”

乔惠站在旁边,看着孙晓凤一勺一勺喂他喝汤,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暖。她忽然觉得,不管将来怎么样,现在这样也挺好——少年在病床上慢慢康复,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连空气里都飘着希望的味道。

尚富贵看着这一幕,悄悄拉了拉徐德的胳膊,两人走到走廊里。他掏出烟,给徐德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吐了个烟圈:“这小子,我瞧着中。回头跟你姐说一声,让雪梅也来看看,同龄人,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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