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2)

“太后懿旨?” 沈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烛火在他眼底摇晃出细碎的阴影。三月十五宫变那日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过 —— 太后寝殿暗格里的密信,泛黄纸页上 “张敬一脉为外戚根基” 的字迹,此刻竟与眼前的线索严丝合缝。他的声音染上几分震颤:“百年前,太后家族就靠干预科举培植势力,张敬是太后的曾祖父,张霖是现任太后的表侄... 他们这是想通过科举,把朝堂变成张家的私产!” 指尖拂过 “永不启用” 四字时,纸页下方突然渗出细小的黑色水珠,如同被时光封印的血泪。周明的怨气附着在上面,历经百年仍未消散,每一滴水珠都像是一个冤魂的无声控诉,在寂静的阁楼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

春桃突然指着册子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不自觉攥紧:“公子,这里有字!像是用指甲刻的!” 众人凑近时,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月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在纸面上,果然见空白页上有淡淡的划痕,宛如蛛丝般细弱却清晰。仔细辨认,是 “张霖藏蛊于贡院东配殿” 九个字,划痕边缘还沾着细小的墨渣,与周明笔杆上的墨渣成分相同。这细微的证据昭示着,这是周明厉鬼在百年间,用已经腐坏的指甲一点点刻上去的,每一道划痕都承载着他未竟的执念。

“东配殿?” 谢景渊的眉头拧成死结,昨日勘察时的场景在脑中快速回放。那日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东配殿,堆积如山的桌椅投下交错的阴影,他明明仔细检查过每一处角落,却未发现任何异常。此刻回想起来,那些桌椅缝隙里的绿色粉末,根本不是普通霉斑!“我们被算计了!那些桌椅缝隙里的绿色粉末... 是怨蛊卵!鬼医门故意分两处藏蛊,一处引我们注意,一处等着科举当天用桌椅传播!” 他的声音里带着懊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 那是当年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此刻却被冷汗浸得发潮。

话音未落,阁楼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房梁上的积尘如细雪般簌簌掉落,砸在堆积如山的考卷上,扬起漫天纸屑。这些纸屑在空中打着旋,竟诡异地凝聚成一道白色身影。周明的厉鬼又回来了!他的白袍比之前更显破败,腐烂的皮肤下露出森然白骨,眼眶中的黑血如同永不干涸的溪流,滴在地上瞬间凝成黑色冰晶。手中的紫竹毛笔泛着幽绿的光,笔尖的墨汁不再是暗红,而是带着蛊虫毒液的深绿,显然是吸收了洞口虫卵的毒性,每一滴墨汁滴落都在地上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厉鬼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链在摩擦,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谢景渊手中的科场记录,“张敬的后代还在作恶,你们找到证据,却还要等三日!我等了一百年,再等三日,科举就开考了,那些考生会变成我当年的模样,你们忍心吗?” 他突然举起毛笔,朝着谢景渊的方向虚划一下,一道绿色的墨痕在空中炸开,落在地上的瞬间,竟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小坑,坑底密密麻麻爬着细小的蛊虫,发出令人牙酸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