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2)

张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谕,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他知道,这张手谕是他的软肋,一旦被曝光,张家百年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他也将成为家族的罪人;可他也知道,鬼医门的人手段残忍,若不配合,自己和家人都会有危险。“容我再想想……” 张霖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明天,明天我给你答复。”

黑袍人冷笑一声,站起身:“张大人,不要想着耍花样。你的府邸已经被我们的人包围了,若你敢背叛我们,后果你知道。”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转身走出书房,留下张霖一个人,在手谕和权力之间,做着艰难的抉择。

四月初二的午时,御史台牢房的铁窗斜斜切下一缕阳光,将地面斑驳的青苔切割成破碎的菱形光斑。潮湿的霉味裹着铁锈气息在空气中翻涌,那缕阳光像是坠入深潭的星火,转瞬便被阴寒吞噬。谢景渊坐在吱呀作响的榆木桌前,指腹摩挲着刚从贡院丙字十九号房带回的墨锭 —— 墨锭表面泛着诡异的青灰色,断面处渗出细密血丝,如同百年怨煞的血管在墨体中蜿蜒。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目光越过蒸腾的姜汤雾气,落在角落蜷缩的身影上。

李秀才的右眼缠着三层浸透血渍的纱布,暗红的血珠顺着下颌线坠入粗布囚服,在衣襟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他脊背佝偻如煮熟的虾,十指深深抠进膝盖,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嘴里机械地重复着 白衣秀才、黑墨、血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青砖,每念到

二字,便会突然剧烈抽搐,仿佛寅时那场用毛笔戳向自己眼睛的惨剧正在他瞳孔里不断回放。

李秀才。 谢景渊将姜汤推过桌面,瓷碗与木桌碰撞发出轻响,我们刚从太医院过来,你的右眼已经保住了。 他刻意避开

考试

等刺目词汇,余光却牢牢锁住李秀才手腕 —— 那里有道淡青色的蜿蜒痕迹,张秀才脖颈处的印记如出一辙,泛着只有阴司厉鬼才能留下的幽冷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