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三月初十的京城,终于褪去了连日的阴霾。户部案尘埃落定的消息像春风般传遍街巷,茶肆里的说书人将谢景渊查案的经过编成新话本,惊堂木一拍,满座食客便跟着喝彩;巷口的孩童举着糖人追逐打闹,糖霜落在青石板上,黏住阳光的碎片 —— 唯有御史台书房的窗棂,还透着几分未散的凝重。

谢景渊将李嵩的供词副本锁进紫檀木柜,指尖抚过柜门上雕刻的獬豸纹,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三日前乱葬岗的场景。蛊王幼虫的幽绿眼睛、鬼医门余党逃脱时留下的曼珠沙华令牌、还有沈清辞罗盘上始终指向皇宫的指针,像三根细刺,扎在他心头。“陈忠,” 他转身时,玄色官袍扫过案上摊开的《西域蛊虫考》,书页间夹着的蛊虫标本泛着冷光,“沈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陈忠捧着刚送来的密信,指尖还沾着墨汁:“回大人,王仵作说沈公子体内的蛊毒已清得七七八八,只是虫形疤痕还在,阴雨天会发痒。他今早还去了趟悦来客栈后的小巷,说罗盘总在那附近有微弱异动,像是有残留的怨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另外,暗卫查到,烟雨阁的老板赵三,是太后母族的远房表亲。自户部案后,他就频繁出入长乐宫,形迹可疑。”

谢景渊的眉峰骤然拧紧。烟雨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往来皆是达官显贵,若真与太后有关,那藏在暗处的阴谋,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他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衙役翻身下马,声音带着惊惶:“大人!不好了!烟雨阁出事了!头牌苏怜儿…… 苏怜儿上吊自尽了!”

“苏怜儿?” 谢景渊猛地起身,绣春刀的剑穗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 三日前查青楼巷哭声时,沈清辞曾提过,烟雨阁的头牌苏怜儿,近日总说 “看到穿红衣的女人”,当时只当是普通梦魇,如今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具体怎么回事?”

“小的也不清楚!” 衙役跑得气喘吁吁,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只听说苏姑娘是今早发现的,吊在房梁上,穿了件大红的衣裳,脸上还盖着红布。烟雨阁的丫鬟说,苏姑娘死前一晚,还说看到红衣女人站在床前笑,笑得特别渗人!”

谢景渊抓起官帽扣在头上,声音沉得像浸了冰:“备车!去烟雨阁!陈忠,你去悦来客栈请沈公子,就说…… 可能又有邪祟作祟。” 他快步走出书房,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暖不透眼底的寒意 —— 苏怜儿的死,若真与 “红衣女人” 有关,那绝非普通自尽,恐怕是太后的后手,或是鬼医门余党的新动作。

马车在烟雨阁门前停下时,这里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朱红大门敞开着,里面飘出浓郁的香脂味,却盖不住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 与户部案死者身上的怨气,有着几分相似,却更阴冷,像刚从坟里挖出来的寒气。谢景渊挤开人群,迎面撞见烟雨阁的老板赵三,他穿着一身绸缎衣裳,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躲闪不定:“谢大人,您可来了!这苏怜儿真是不知好歹,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吊了,还惹得大人您亲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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