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御用(1/2)

暮春的风裹挟着槐花的甜香,穿过琳琅阁那扇雕花窗棂时,仿佛也染上了几分金粉的奢靡。

顾非晚纤纤玉指刚触到描金匣中那支累丝嵌宝的蝴蝶钗,鎏金蝶翼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恰似她此刻眼底暗涌的波澜。忽听得廊下环佩相撞,清脆如碎玉落盘。

抬眼望去,林奉妍正斜倚着月洞门,茜色织锦裙上金线牡丹在暮春的暖阳下灼灼生辉,映得她那张芙蓉面愈发娇艳。檀木团扇半掩着唇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像淬了毒的银针,直往人心窝里扎。顾妹妹这双巧手啊,林奉妍莲步轻移,腕间金镶玉镯叮当作响,摆弄首饰的功夫倒不如算计人的心思来得精妙。

她每走一步,裙摆上那朵金线牡丹便似活过来般摇曳生姿,龙脑香混着胭脂气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

太子府赏花宴上,妹妹对齐王选妃一事装得那般云淡风轻,林奉妍突然凑近,冰凉的扇骨挑起顾非晚垂落的一缕青丝,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倒叫满堂宾客都夸你识大体。

她指尖一挑,那缕青丝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落,可背地里......啪地合拢,惊起案几上一只鎏金香炉里的沉香灰,妹妹比谁都勤快,却早已攀上了高枝。

顾非晚垂眸看着那支蝴蝶钗,指尖轻轻抚过蝶翼上细如发丝的金线。窗外槐花簌簌而落,有几瓣沾在她鸦羽般的鬓角,倒像是钗上飞落的碎金。她忽地抬眸浅笑:林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话音未落,林奉妍的团扇已抵在她颈间,冰凉的檀木贴着跳动的血脉。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做派,林奉妍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比扇骨更冷,倒真教我开了眼界。她突然收扇转身,裙摆扫过案几,带倒了一盏雨过天青的茶盏。茶水在锦缎上洇开一片暗色,像极了她们之间永远洗不净的恩怨。

顾非晚的手指骤然收紧,凤钗尾端的珍珠簌簌颤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那支鎏金点翠的凤钗是她及笄时祖母所赐,此刻却仿佛成了烫手的烙铁。她转身时,茜色裙裾在青石板上旋开一朵艳丽的花,正对上林奉妍那双淬了毒般的丹凤眼——这位吏部尚书嫡女今日特意梳了时兴的灵蛇髻,发间金步摇随着她咄咄逼人的步伐叮咚作响,腰间缠枝莲纹的银香囊里飘出浓郁的苏合香,倒像是专程来这珍宝阁堵她的。

林姑娘这话从何说起?顾非晚将凤钗轻轻放回铺着暗红绸缎的檀木匣,袖口掠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兰草香。她今日穿着月白云纹罗衫,发间只簪了支素银簪子,与林奉妍华贵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非晚近日不过在家临摹《兰亭集序》,连府门都少出,更遑论与齐王殿下有什么交集。

装,接着装。林奉妍突然欺身上前,手中泥金团扇地挑起顾非晚的下颌。扇面上绘着的牡丹恰好抵在她喉间,花瓣边缘的金粉簌簌落在衣襟上。

我表姐在雁门关与齐王并肩作战三载,他便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上月初八未时三刻,城西清茗轩二楼雅座,与你对弈谈笑的白愈公子——

顾非晚瞳孔微缩。那日她确实在茶楼和白愈吃茶下棋,那人执棋时小指总不自觉微微上翘,原是齐王自幼习武留下的旧伤。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忽然想起白愈为她续茶时,袖中隐约露出的玄色暗纹——那是亲王才能用的蟒纹。

那她们初见时亭中的守卫,太子府长廊转角的相遇,去看烟花周围也有守卫相护,还有引荐齐王,原本她还想为什么一旦牵扯齐王的事情都会办的很顺利,原来如此。

阁中骤然安静,连掌柜拨弄算盘的声响都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仿佛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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