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心口疼痛(2/2)

“他那天穿了件灰色的西装,”顾非晚继续说,像是在回忆一件遥远的事,“我当时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坏。现在才明白,那束玫瑰,大概是因为那天顾氏的股票涨了吧。”

她笑了笑,可那笑意没到眼底,倒像是有根细针,轻轻刺了傅承愈一下。话音刚落,她突然按住胸口,眉头瞬间蹙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又疼了?”傅承愈立刻起身,快步走到榻边,伸手想替她揉按,却被她按住了手。

“没事……”她咬着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过……过会儿就好。”

傅承愈看着她疼得发颤的样子,眼底翻涌着心疼与无力。他知道自己替不了她疼,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用拇指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试图传递些力量:“我在这儿,别怕。”

等那阵疼过去,顾非晚的脸色才缓和些。她喘着气,靠在榻背上,眼神有些空茫。傅承愈从怀里掏出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朵小小的白玉兰,莹润剔透。“前几日让玉雕师傅做的,”他递到她面前,指尖带着薄茧,“你名字里带个‘晚’字,我总觉得该配点干净的颜色。”

顾非晚抬手接过,指尖触到玉簪的冰凉,心里那点翻涌的酸涩竟慢慢平了些。她低头看着簪头的玉兰花,突然说:“其实我还记得些别的。”

“小时候学琴,手指被琴弦磨破了,偷偷哭,有个打扫琴房的阿姨给我贴了创可贴,还塞了块糖给我。”

“还有一次去郊外演出,车坏在路上,是个放羊的老爷爷让我们搭了他的驴车,一路颠得我肚子疼,他却笑我‘城里姑娘细皮嫩肉’。”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被血腥记忆掩盖的、细碎的温暖,像被拂去灰尘的珠子,一颗颗显露出来。傅承愈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看着她说话时眼里慢慢亮起的光,心里那块因揪心而发紧的地方,终于松了些。

原来她不是只记得疼,只是那些温暖被藏得太深,需要人一点点帮她找回来。

傍晚时,顾非晚在榻上午睡,竟做了个安稳的梦。没再梦见黑屋和石坛,而是梦见了音乐厅的舞台。聚光灯落在身上,她穿着银色的晚礼服,拉着那支获奖的曲子,台下掌声雷动。只是这一次,第一排坐着的不是父亲,而是傅承愈。他没穿朝服,只着一身月白长衫,眼里带着她熟悉的温柔笑意,像此刻廊下的月光,干净又安稳。

她笑着醒来时,夕阳正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丫鬟端来晚膳,她看着桌上的莲子羹,突然说:“去告诉齐王,明日若得空,来听我拉支曲子吧。”

丫鬟应声去了。顾非晚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支玉兰簪,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她知道,那些刻在骨头上的疼或许不会消失,但没关系。

因为总有新的温暖,能一点点将那些伤口包裹起来,慢慢长出新的血肉。就像此刻想起他时心头的暖意,就像鬓边的玉簪,就像他眼里的光——都在告诉她,过去已成过去,而她的未来,会被好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