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笺上云栖 心湖映月(1/2)

烛火在青玉灯盏里跳动,傅承愈捏着那张桑皮纸,指尖压着“云栖镇”三个字,墨色沉得像化不开的陈年旧事。

七岁那年的记忆,是淬了毒的针,稍一碰触就扎得人发疼。他躲在廊柱后,被方嬷嬷死死捂住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妃纯妃被两名侍卫架走。她的白色宫裙拖在滚烫的青石板上,金步摇断了流苏,平日里含笑的眼睛,那日盛满了惊恐,却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

“妖妃祸国!”钦天监监正的嘶吼穿透宫墙,“大旱三年,赤地千里,皆因纯妃乃妖邪转世!不献祭天坛,国无宁日!”

祭坛的火光在远处亮起时,他在方嬷嬷怀里拼命挣扎,泪水浸湿了帕子,却只能听着礼官唱喏,听着那把曾为他唱过摇篮曲的声音,彻底消失在风里。三日后,宫里传下话来,纯妃“伏诛谢罪”,连骨灰都未曾留下。

他被记在皇后名下,成了名义上的嫡次子。上面有皇后亲生的嫡长子,下面有各宫皇子,他像个多余的影子,走到哪里都被“妖妃之子”的流言追着。方嬷嬷带着他在冷宫守了五年,教他藏起锋芒,教他“忍到不能忍时,便再忍一分”。他学会了在白眼里面不改色,在父皇的冷淡中躬身行礼,把所有恨意都压进骨头里,化成眼底化不开的冰。

十五岁那年,北境狼烟起,他主动请缨去了边关。风沙磨粗了手掌,也磨硬了心,五年征战,他成了手握兵权的齐王,枪尖饮过敌血,也镇住了朝堂上那些若有似无的轻视。

昨日,皇后召见他。她递过一张桑皮纸,什么也没说。直到他接过纸条,转身走出宫殿门时,身后才传来皇后的声音,轻得像风中飘来的叹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

傅承愈捏紧那张写着“云栖镇”的纸条,指腹被纸面硌出红痕。秦老道,这位似乎正是当时说母妃是妖妃的钦天监监正,当年便是他为母妃看过星盘,才定下那“妖邪转世”的罪名。傅承愈心想,这个地方怕是就藏着当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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