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冷宫夜探(1/2)
傅承愈踏入冷宫时,靴底碾过枯黄的败叶,发出细碎的声响,惊得墙缝里几只蟋蟀噤了声。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指尖冰凉——那日与顾非晚在祭台青石下找到的锦盒,终究是没能护住,混乱中被刺客一并夺走。盒里究竟藏着什么,他至今没能看清,只记得夹层里露出的半张泛黄的纸,边角绣着朵将谢的玉兰花,那是母妃最爱的花样。本以为线索就此断绝,却在昨夜收到一张素笺,用炭笔写着潦草的四字:“冷宫有秘”。
是谁递来的消息?是真心示警,还是如那日的刺客一般,另设了圈套?他摩挲着素笺边缘的毛刺,冷冽的目光扫过眼前荒寂的宫苑。墙角的野猫忽然窜过,撞得断垣上的碎砖簌簌坠落,傅承愈喉头微动,终究还是抬步往里走。关于母妃的事,哪怕只有一丝微光,也不能放过。
冷宫深处荒草没膝,齐腰高的蒿草里缠着破败的红绸,想来是早年哪位失宠的嫔妃留下的。断壁残垣在月色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檐角的铜铃早已锈成青绿色,风一吹便发出喑哑的呜咽。傅承愈循着那点漏出窗棂的微光走去,只见廊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提着灯笼,用竹扫帚一下下扫着阶前的落叶,动作慢得像要把时光也扫进尘埃里。
那身影太熟悉了。纵然背更驼了,鬓发全白了,傅承愈还是一眼认出了她袖口那道磨破的补丁——当年母妃宫里的衣裳旧了,总爱让方嬷嬷照着原样子补,说这样瞧着亲切。
“方嬷嬷?”他低唤一声,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惊得自己都愣了愣。上一次这样叫她,还是在十三岁那年的雪夜,他抱着高烧的自己,在偏殿里守了整整三天。
老妇猛地一颤,手中的灯笼“哐当”落地,昏黄的光在油碟里挣扎着跳了几下,终究还是灭了。黑暗中,她像受惊的雀鸟般往后缩,背脊紧紧贴住冰冷的廊柱,枯瘦的手攥着褪色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谁……谁在那儿?”
“是我,承愈。”傅承愈向前一步,月光恰好越过断墙落在他脸上,照亮他棱角分明的眉眼,“您还认得我吗?”
方嬷嬷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在他脸上逡巡许久,忽然有清泪从眼角滚落,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半天才挤出一句:“殿……殿下?”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老婆子……竟还能再见到您……”
不等傅承愈再说什么,方嬷嬷已踉跄着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她的手凉得像块冰,指甲却尖锐得很,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情绪在此刻决堤,她哭得浑身发抖,佝偻的身子几乎要蜷缩成一团:“您怎么敢来这儿?!这地方是能随便来的吗?当年……当年就是有人在这儿瞧见娘娘跟外臣说话,才惹出那么多是非……”
“嬷嬷小声些。”傅承愈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触到她后颈的肿块,心头一紧——那是当年为了护他,被皇后宫里的掌事嬷嬷打的。“我如今带了亲卫,没人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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