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疼(1/2)
定远县的山道在暴雨冲刷下泥泞不堪,顾非晚攥着车帘的指节泛白。三日来她总觉心神不宁,银铃在怀中莫名发烫,昨夜更是梦见傅承愈浑身浴血倒在沙场上。“还有多远?”她第三次掀开车帘询问,顾长卿勒住缰绳,目光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翻过这座山便是。”
与此同时,齐王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傅承愈半倚在虎皮榻上,左肩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顺着布料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愧疚:“末将疏忽,让漏网之鱼混进了运送粮草的队伍......”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傅承愈猛地起身,牵动伤口闷哼一声,腰间未系紧的玄色里衣滑落半边,露出交错着新旧伤痕的脊背。
混战中,一道寒光直取他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贴身藏着的玉牌应声碎裂,锋利的断口在他胸口划出浅浅血痕,却堪堪挡住了致命一击。傅承愈握着玉牌残片怔在原地——那是今年初春,他在街头救下被偷钱的顾非晚时,少女红着脸塞进他掌心的谢礼。彼时她鬓发凌乱,眼中还含着泪光,却固执地将刻着“玉商”二字的玉牌塞进他手里:“公子救命之恩,此物权当谢礼。”
当顾非晚跌跌撞撞冲进营帐时,暮色正从牛皮帐的缝隙里渗进来。她一眼望见榻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脚步陡然踉跄。烛火摇曳间,傅承愈精瘦的脊背交错着狰狞伤痕,左肩伤口血肉翻卷,未干的血迹顺着腰侧滑进染血的里衣。“你疯了!”她冲上前打掉他手中正往伤口倒的烈酒壶,眼泪砸在他未包扎的伤口上,“为何不叫军医!”
傅承愈却突然笑出声,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又怕染脏她的脸,只得悬在半空:“原来你也会骂人。”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我早知你要来,昨日换药时就在想,若是被你看见......”
“还笑!”顾非晚哽咽着扯开自己的帕子,“定远县的大夫都死绝了吗?”颤抖的指尖刚触到伤口,傅承愈突然倒抽冷气,吓得她慌忙缩手。却见他挑眉坏笑:“骗你的。”见她眼眶愈发红了,他才敛了笑意,握住她冰凉的手:“别害怕,只是有些疼。”
帐外传来顾长卿的咳嗽声,顾非晚这才惊觉自己几乎整个人贴在傅承愈身上。她慌忙后退,却被一把拽住手腕。傅承愈将玉牌残片塞进她掌心,粗糙的指腹擦过她手背上因赶路磨出的水泡:“多亏它,我这条命算是你又救了一次。”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沾着的草屑,声音放柔,“怎么这么傻,路这么难走,还非要来。”
“谁......谁担心你了!”顾非晚别过脸,却忍不住又看向他的伤口,“若不是大哥要来看你,我......”
“哦?”傅承愈倚着软垫,故意做出虚弱的模样,“原来顾小姐是来看丞相的,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见她急得眼眶又红了,才低笑出声,“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顾非晚磨磨蹭蹭挪过去,被他一把拉到榻边坐下。傅承愈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眉眼,数日未见,她清减了许多,眼下还带着青影,显然是赶路辛苦。“瘦了。”他轻声说,伸手想抚她的脸,却在触到她脸颊的瞬间僵住——指腹下一片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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