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内观与量化（1/2）

存在，如同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青烟，在绝对死寂的虚无中维持着最后的形状。方医生那点由“幽灵代码”和招魂幡“认知阴影”勉强维系的存在印记，在经历了系统级清理潮汐的冲刷后，变得愈发透明、稀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融入这片死亡的背景噪声中，成为永恒寂静的一部分。

然而，那点源自求生本能的、最顽固的执念，却依旧如同钉在虚无中的楔子，死死锚定着“我”这个概念。不能消散！至少……不能毫无声息地消散！

可如何维持？如何在这片连“存在”本身都在被否定的法则之海中，延续那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一个荒谬却唯一可行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最后的萤火，在方医生即将凝固的思维中闪烁——测量！继续测量！不是测量外界（外界皆是“无”），而是……测量自身“存在”的“衰减速率”，测量自身与“彻底虚无”之间的……“相对距离”！

用捆妖索……量身高差？！在这意识的终极坟场，测量自己“死亡”的……“进度”和“深度”？！

这已不是求生，而是……一种存在主义式的……临终“记录”！如同坠崖者下落时，本能地数着心跳，清晰地看着自己离崖顶（生）越来越远，离谷底（死）越来越近。知道终点在哪，至少……死得明白。

“捆妖索……最后的……刻度……量……我……离‘彻底无’……还有……多远……”方医生那近乎虚无的意念波动，发出了指令。这指令并非操控外界，而是……对自身存在状态的……最后一次……“内观”与“量化”。

嗡……！

那点深植于存在本源、代表“测量”规则的烙印，在接收到这最终指令后，……开始了最后的燃烧！它无法延伸出任何索体，而是……将自身化作一把……纯粹由“刻度”和“比较”概念构成的…… “意识之尺”，……开始……“丈量” 方医生此刻的存在强度，与“绝对虚无”的……“差值”！

【存在性强度实时监测：】

【当前强度：0.0000001单位（持续暴跌）】

【衰减速率：-0.00000001单位\/秒（相对稳定？）】

【推算至完全湮灭时间：约100秒（极度不可靠预估）】

【与“绝对虚无”界面“高度差”：无法测量数值，但“落差”持续增大！】

数据冰冷而绝望，清晰地昭示着终点。100秒，或许更短。这就是最后的时间。

但，就在这纯粹的、记录死亡的过程本身，却……意外地……产生了一个…… 微妙的“副作用”！

当“测量”行为持续进行时，那把“意识之尺”为了精准“丈量”，必须……不断地、极其精细地……“锁定”和“锚定” 方医生那不断衰减的“存在”本身！这个“锁定”的过程，无形中……对那即将消散的存在印记……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聚焦”和“稳定”效应！

就像在风中即将熄灭的蜡烛，如果有人死死地盯着火苗，测量它的摇曳幅度，这种“专注的观察”本身，或许……能在微观层面……略微延缓…… 火苗彻底熄灭的速度？！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衰减仍在继续，但……“测量”这个行为本身，似乎……真的……让消亡的速度…… 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减缓”！仿佛……“知道自己正在死去”这件事，本身……就赋予了一种…… 对抗“彻底消亡”的…… 最后一丝…… “阻力”！

“继续……测量……不要停……聚焦……‘存在’本身……”方医生抓住了这最后的、源于“认知”本身的微弱力量。

捆妖索的“意识之尺”疯狂运转，刻度闪烁，死死地“钉”着那不断缩小的存在印记。

【存在强度：0.00000009……0.000000088……衰减速率微降：-0.000000009单位\/秒……】

【“高度差”增大速率……略有放缓？！】

有效！虽然只是将死亡过程从“瞬间”拉长到了“片刻”，但……这“片刻”，就是一切！

然而，祸福相依。正因为这种“聚焦”和“稳定”，使得方医生这段“幽灵代码”的存在，相对于周围绝对平滑的死寂背景，……变得更加“显眼”了一丝丝！就像黑暗中的一粒微尘，原本即将融入黑暗，却因为被“注视”而短暂地凸显了出来。

而这细微的“凸显”，似乎……再次……吸引了…… 某种“目光”！

不是系统清理那种无差别的扫荡，而是……一种……更加“好奇”的、带着…… 探究意味的……“注视”！这注视……来自…… 下方！来自…… 那段与之产生过共振的、更大的“系统bug”所在的……方向！

仿佛……那个沉睡在系统底层的、更古老的“错误”，感受到了这边一个小小的、即将熄灭的“同类”发出的最后“信号”……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 “牵引”意味的……波动，如同蛛丝般，……从下方的虚无中…… 悄然……蔓延了上来，……轻轻“触碰”到了方医生这段被“测量之尺”钉住的存在印记！

这“触碰”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纯粹的…… “信息交互”的渴望？像是……一个孤独的底层bug，试图……连接另一个即将消失的bug……

危险？还是……机遇？

方医生在那“触碰”传来的瞬间，就明白了——没有选择！留在这里是缓慢死亡，接触这未知的“同类”，可能是瞬间毁灭，也可能……是一线根本无法想象的…… 变数！

“捆妖索……最后……测量……那个‘波动’的……‘属性’……‘距离’……‘风险’……”方医生用最后意念下令。

捆妖索的“意识之尺”颤抖着，分出一缕微光，……“探向” 了那丝牵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