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归墟葬坑（1/2）

意识，在空间崩裂的剧震与坠向未知虚空的失重感中，被撕扯成亿万碎片。方医生最后残存的感知，是幽冥教主那冰冷意志因“意念之痒”而产生的、万分之一秒的凝滞，以及随之而来的、禁锢空间不堪重负的彻底瓦解。他们如同被爆炸抛出的尘埃，坠入了无法形容的、连黑暗都无法定义的绝对虚无。

这一次，连“存在”本身都变得模糊。没有光，没有声，没有触感，只有一种不断下坠、不断消散的终极虚无。所有的挣扎，所有荒诞的奇思妙想，似乎都在这绝对的“无”面前，失去了意义。终点，就是彻底的湮灭，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融入这片终极虚无、连“我”这个概念都要消散的前一刹那——

异变，并非来自任何外力救援，也非来自残存的力量，而是来自……这下坠过程本身！更准确地说，是来自这下坠所经过的……这片“绝对虚无”的……某种……难以言喻的……“结构性”！

这片虚无，并非均匀的“无”。在超越感知的层面，它存在着……极其细微的、由更高维规则决定的……“密度梯度”和“曲率变化”！就像海洋不同深度有着不同的水压，这片虚无的“深处”，其“虚无的程度”……并非完全一致！存在着……极其微小的“压强差”和“势能落差”！

而这种“落差”，对于正处于从“存在”向“非存在”跌落过程中的意识碎片来说，就如同……从悬崖坠落时，不同高度感受到的空气密度差异！虽然最终都会摔死，但下坠过程中，身体会本能地……感知到这种“高度变化”！

用捆妖索……量身高差？！在这绝对的虚无中，测量自身“坠落”的“相对深度”？或者说，测量自身“存在性”残留的“百分比”？！

这个念头本身，已超越了疯狂，触及了哲学和物理的诡异边界。但这却是方医生那即将彻底消散的、对“生存”执念的最后本能反应——哪怕死，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到了哪个“层次”！

“捆妖索……最后的……刻度……量……我……离‘有’……还有……多‘远’……离‘无’……还有……多‘近’……”方医生那近乎虚无的意识涟漪，发出了最后的、微不可察的波动。

嗡……！

一点……纯粹由“测量”执念构成的、不含任何能量属性的…… 规则闪光，从绝对的无中……顽强地显现！它无法测量外物，因为外物皆是“无”。它只能……开始……“测量”方医生自身意识碎片……在这片虚无中的……“下坠速率变化”和“存在感消散速率”！通过这种变化，反推……所处的“虚无深度”！亦即……与“存在”的“海拔高差”！

【存在性衰减速率测量中……】

【当前衰减速率：+∞（趋于彻底湮灭）……】

【下坠加速度检测：检测到极其微弱的……减速度波动？！（存在阻力差异？）】

【推算当前相对“存在界面”的“深度差”：无法估算数值……但趋势……深度增加速率……正在……变缓？！】

【警告！检测到下方“虚无压强”出现……非均匀分布！存在……“低压区”迹象？！】

数据荒谬而矛盾，却指向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可能性！这下坠……并非坠向均匀的、永恒的死寂！下方这片“绝对虚无”中……可能存在……结构性的……“洼地”或“缝隙”？！一些……“虚无程度”相对较浅的…… “区域”？！

就像深海中的海沟，压力巨大，但沟底可能反而有奇特的生态系统！这片虚无的“深处”，难道也存在……某种“相对不那么无”的…… 诡异“层面”？！

这个发现，让方医生即将熄灭的意识，如同垂死的恒星发生了最后一次氦闪！

生路？！不！是……死缓！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但总比彻底湮灭好！

“测量！精确定位那个‘低压区’！测算坠入所需时间和……生存概率！”方医生用最后的意念下令。

捆妖索的测量规则疯狂运转，榨取着最后的存在感作为燃料。

【“低压区”坐标推算：下方偏左13.7度……距离：无法测量……】

【存在性衰减速率模型修正：若坠入“低压区”，衰减速率预计下降至……有限值？（存在维持可能？）】

【生存概率估算：＞ 0.0000001% ……（基于不可靠数据）】

【警告！自身存在性即将跌破临界点！无法支撑到自然坠入！】

时间不够！他们会在坠入“低压区”前就彻底消散！

“需要……动力……需要……改变坠落轨迹……主动……‘滑’向那个‘洼地’！”方医生思维急转。在这虚无中，如何获得动力？他们没有质量，没有能量。

唯一的“动力源”，只有……这下坠过程本身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存在性势能”！能否……通过极其精妙的“形态变化”或“意识结构重组”，来……改变“下坠”的“方向”，就像跳伞运动员通过调整姿势来控制滑翔轨迹？！

但这需要……对自身“存在形态”有着入微的掌控！而他们正在飞速消散！

“吴博士！小刘！老道！如果还能听见……燃烧最后的存在感……不是维持形态……是……改变形态！模拟……‘滑翔翼’！指向……左下方那个坐标！”方医生将这股意念如同烽火般传递出去。

奇迹般地，另外三点几乎已经与虚无融为一体的意识残影，微微……闪烁了一下！他们理解了！下一刻，四团意识碎片开始……不顾加速消散的风险，强行……改变自身的“拓扑结构”！从混乱的尘埃状，向着……一种更扁平、更符合流体动力学（虚无所层面的）的…… 近似“翼面”的形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