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单驱鬼生意完成(1/2)

废弃楼的角落里,姜一龇牙咧嘴地处理着后背的烫伤。馄饨汤泼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好在道袍厚实(或者说破烂得已经没什么隔热效果了?),加上泼洒角度问题,大部分是汤水,烫伤集中在后背和手臂几处皮肤,起了几个刺眼的水泡。他用最后一点钱在巷口小药店买的劣质烫伤膏散发着古怪的气味,效果未知,涂上去只觉得一阵冰凉,暂时压住了灼痛。

阿黄安静地趴在他脚边,那只明亮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特别是墙角那片被强行按捺住不满情绪的“小强别动队”。钥匙里的小倩气息微弱但平稳,似乎在沉睡休养。

钱,彻底没了。三十八块五毛,买了馄饨(喂了自己和阿黄)、烫伤膏和一小包最便宜的消炎药后,兜里比脸还干净。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缠绕上来,比烫伤更折磨人。

“坐吃山空…不对,是坐吃空气啊…”姜一摸着瘪瘪的肚子,愁容满面。阿黄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焦虑,凑过来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呜呜”声。

就在姜一琢磨着要不要发扬风格,让阿黄去翻翻垃圾堆找点残羹冷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伴随着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从废弃楼外不远处的巷子里传了进来。

“…王老板,您可别不信邪!那地方真邪乎!我们几个工友都看见了!一到晚上,那被褥就跟水里捞出来似的!睡一会儿就冷得打摆子!还老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

“是啊是啊!老王!我们都是实在人,骗你干啥?听说以前那块地是个水塘,淹死过人呢!你那个新租的库房,怕不是建在人家坟头上了?”

“放屁!少他妈胡说八道!”一个中气不足、带着点色厉内荏的粗哑男声响起,“老子花了钱的!库房就是库房!什么水塘坟头?我看是你们偷懒不想干活,编的鬼话!”

“哎哟王老板!我们哪敢啊!您进去试试?保管您睡不踏实!那地方,闹水鬼!真的!”

“水鬼?”听到这两个字,姜一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如同闻到了肉包子的饿狼!火车上的“辣炒水鬼”虽然过程惊悚,但那可是他下山后的第一桶金!现在,生意又上门了?!

他立刻屏住呼吸,拉着阿黄(阿黄也警觉地竖起耳朵),悄无声息地挪到破窗边,透过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缝隙往外偷看。

只见巷子里站着三个人。两个穿着破旧工装、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正对着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稀疏、挺着啤酒肚、脸色有些发白的中年胖子唾沫横飞地描述着什么。那胖子,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王老板。

“闹…闹鬼?”王老板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忽不定,“老子…老子行得正坐得直!怕什么鬼?再说了,这世上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

“王老板!宁可信其有啊!”一个工人苦着脸,“您那库房位置偏,租金是便宜,可这…这住着要命啊!工钱我们不要了,您另请高明吧!” 说着,两人把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回王老板手里,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喂!回来!你们他妈给我回来!”王老板捏着钱,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巷子里,看着不远处那栋看起来阴森森的、大门紧闭的旧仓库,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几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机会!天赐良机!

姜一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整理了一下那件沾着油污、血渍、烫伤膏和馄饨汤渍、堪称“行为艺术”的破旧道袍,又掏出怀里那本《不正经道术入门》紧紧攥着(虽然没啥用,但能壮胆),然后,迈着一种极力模仿“仙风道骨”,但因为饿和疼而显得有些踉跄的步伐,推开了废弃楼的破门,施施然走了出去。

阿黄立刻紧随其后,瘸着一条腿,却努力昂首挺胸,那只明亮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像极了一个忠诚的护卫。

“无量天尊!”姜一走到离王老板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单手行礼(另一只手得扶着腰,后背太疼),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悠长和悲悯,“这位居士,贫道观你印堂发黑,眉宇间水气缭绕,恐有阴邪缠身,夜不能寐之苦啊。”

王老板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道士”吓了一跳,待看清姜一那身堪比丐帮长老的造型和旁边那条瘸腿土狗后,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烦躁:“哪来的小叫花子?滚一边去!老子烦着呢!”

姜一不恼不怒,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其实是因为饿得有点虚脱),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如同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居士莫急。刚才贫道恰好听到,居士似乎…遇到点‘湿冷’的麻烦?被褥浸水?夜半滴水之声?若贫道所料不差,此乃怨念深重之水鬼作祟,若不及时处理,轻则破财,重则…嘿嘿,水鬼找替身,居士这身子骨泡了水,怕是浮不起来啊。”

王老板脸上的鄙夷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疑不定!刚才工人说的话,这脏兮兮的小道士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连“被褥浸水”、“滴水声”都分毫不差?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老板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一挺了挺胸(扯到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从怀里(其实是破布包里)郑重其事地掏出了…那本《不正经道术入门》!他啪一声翻开,指着扉页上师父那龙飞凤舞的签名(虽然旁边画了个猪头),一脸严肃:“贫道姜一!师承玄微观一脉!专业处理各类阴邪作祟、风水煞气!特别是…水鬼!” 他特意加重了“水鬼”二字。

王老板看着那本封面破旧、里面画满火柴人打架的“秘籍”,嘴角抽搐了一下。骗子的感觉更浓了!但…这小道士说得又太准了!而且他旁边那条狗…那只独眼亮得吓人,看着就不一般!

“哼!装神弄鬼!”王老板强作镇定,“你说水鬼就水鬼?谁知道你是不是跟刚才那两个混蛋串通好了来骗老子钱的?”

“居士此言差矣!”姜一立刻叫屈,“贫道行走江湖,讲究的是诚信为本!这样,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贫道现在就可以随居士去那库房一探究竟!分文不取!若贫道看走眼,没有鬼,或者驱不了鬼,居士大可当贫道是个屁放了!若真有鬼,贫道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也只收个辛苦钱,让贫道能继续云游济世,如何?” 他抛出了“免费验货”的诱饵!

免费!这两个字瞬间击中了王老板内心最柔软(最抠门)的地方!他眼珠转了转。让他自己再去那鬼地方他是不敢了,但让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小道士去趟雷,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万一真有点本事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本事,自己也没损失!

“行!这可是你说的!分文不取!”王老板立刻抓住话头,“走!库房就在前面!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来!要是敢糊弄老子,哼哼!” 他晃了晃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请!”姜一强忍着激动(和饥饿),做了个“请”的手势。

很快,王老板带着姜一和阿黄来到了那栋位于城中村边缘、背靠一条臭水沟的旧仓库。仓库大门紧闭,铁锁锈迹斑斑,周围杂草丛生,确实透着一股荒凉阴森的气息。

王老板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门上的挂锁,“嘎吱——”一声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浓烈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水腥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仓库里面堆放着一些破烂家具和废弃建材,光线昏暗。

“就…就里面那间小屋…是休息室…”王老板指着仓库深处一扇虚掩的木门,自己却站在门口,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一步。

姜一点点头,示意阿黄守在门口(其实是怕王老板跑了不给钱),自己深吸一口气,忍着背后的疼痛和腹中的饥饿,迈步走进了仓库。他集中精神,调动起那点可怜的神念,配合着从小在道观培养出来的对阴邪之气的敏感度。

果然!一踏进仓库,那股水腥味和阴冷气息就更明显了!源头正是那间休息室!

他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里面只有一张破木床,床上堆着一床看起来还算新的厚棉被。但此刻,那床棉被的表面,竟然诡异地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摸上去冰冷刺骨!床边的水泥地上,也有一小滩明显的、不断缓慢扩大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河底淤泥的腥味!

“滴答…滴答…”

极其轻微的滴水声,仿佛从墙壁内部或者天花板上传来,在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催命的鼓点!

“嘶…”姜一倒吸一口凉气!这怨气,比火车上那个水鬼浓多了!而且带着一种强烈的怨毒和…悲伤?

就在他凝神感应时,怀里的黄铜钥匙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小倩的意念带着惊恐传递过来:“姜…姜大哥…好浓的怨气…好悲伤…好冷…它在哭…它不想害人…但它好痛…”

小倩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姜一心中一动。

与此同时,守在仓库门口的阿黄,也突然对着休息室的方向,发出了低沉而充满警告的咆哮:“呜——汪汪汪!” 那只明亮的独眼死死盯着那片水渍,身体微微伏低,尾巴夹紧,全身毛发炸起,如临大敌!显然,它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阴邪之气!

仓库门口的王老板被阿黄的狂吠吓得一个哆嗦,脸都白了:“怎…怎么样?!有…有东西吗?!”

姜一没有立刻回答王老板,他退后几步,走到仓库门口光线稍好的地方,脸上露出了凝重(且努力显得高深)的表情,对着王老板缓缓点头,语气沉痛:“居士,很不幸,贫道刚才探查过了。此间阴气极重,怨念冲天!确实有怨魂盘踞于此,乃是落水而亡的冤魂所化,怨气凝结,化为水煞!它夜半啼哭,滴水扰人,湿冷浸被,皆是怨念所至!长此以往,不仅库房无法使用,恐还会祸及主家,招致水厄之灾啊!” 他结合小倩的感知和阿黄的反应,把情况说得极其严重。

王老板一听“祸及主家”、“水厄之灾”,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瘫坐在地上:“大师!姜大师!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多少钱您说!只要能把那东西弄走!多少钱都行!” 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上怀疑姜一的身份,保命要紧!

姜一心中狂喜!第一单生意!成了!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悲天悯人的表情:“唉,降妖除魔,乃我辈本分。谈钱,就俗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这驱邪化煞,损耗心神法力,更需上等符箓朱砂…这样吧,看居士也是诚心诚意,贫道就收个成本价!一口价!五百块!包那水鬼永不纠缠!”

“五百?!”王老板肉痛地叫了一声,但看着仓库里那阴森的氛围,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滴水声,再想想“水厄之灾”,他咬了咬牙,从钱包里数出五张红票子,哆哆嗦嗦地递了过来:“好!五百就五百!大师!您可千万要弄干净啊!”

五百块!巨款!

姜一感觉呼吸都急促了!他强压着激动,接过那五张沉甸甸的钞票,郑重其事地塞进怀里(紧挨着那把钥匙),对着王老板一拱手:“居士放心!贫道这就进去,与那水鬼‘好生’谈谈!您在此稍候片刻!切记,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切莫进来!”

说完,他给阿黄使了个眼色(让它看住王老板),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踏入了那间充满水腥味和怨气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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