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平常心对待一切(1/2)
一、典故出处与核心内涵
“宠辱不惊”的思想源头可追溯至先秦道家经典《老子·十三章》:“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老子在此指出,世人往往因受宠而欣喜、因受辱而惊惧,如同看重身体般看重外界的褒贬,这是内心被外物牵制的表现。而“宠辱不惊”作为对这种状态的超越,最早在汉代以后的文献中逐渐凝练成固定表述,核心是指人能摆脱外界“宠(荣耀、恩惠)”与“辱(羞辱、贬抑)”的干扰,保持内心的平静与笃定。
唐代房玄龄等编撰的《晋书·王湛传》中,已可见对这种境界的描述;明代洪应明《菜根谭》则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名句,将其升华为极具画面感的处世哲学,使其成为中国人推崇的修养标杆。
二、典故的深层含义
“宠辱不惊”并非对荣辱的麻木,而是看透了“宠辱皆为外物”的本质:
- “宠”是外界赋予的虚名或利益,如官位、赞誉、财富,它来时依附于权力、时机,去时也可能转瞬即逝,若将其视为“自我价值”的全部,便会因失去而痛苦;
- “辱”是外界施加的否定或伤害,如贬谪、诋毁、贫困,它同样受环境左右,若将其等同于“自我否定”,便会因屈辱而沉沦。
真正的“宠辱不惊”,是守住“内在的锚”——知道自己是谁、要做什么,让荣辱成为人生旅程中的“风景”而非“终点”,如同航船不因顺逆风改变航向,只专注于抵达目的地。
三、生动故事描述:范仲淹的“三起三落”与一颗“不动心”
北宋景佑三年(1036年)的冬天,汴京(今河南开封)的寒风卷着雪籽,打在吏部朝堂的朱红柱子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殿内,宋仁宗赵祯攥着一份奏折,脸色铁青,御座下跪着的官员,正是刚被罢免吏部员外郎的范仲淹。
“范仲淹,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
范仲淹叩首,声音平静:“臣不知罪。臣弹劾宰相吕夷简任人唯亲,是为朝廷清明;臣劝陛下亲贤臣、远小人,是为社稷安稳。若陛下认为直言是罪,臣甘受之。”
此时的范仲淹,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初入仕途的青年。他的人生,早已在“宠”与“辱”的浪涛里,淬出了一颗“不动心”。
(一)初入仕途:“宠”来时,他把赏赐分给了更需要的人
天圣五年(1027年),范仲淹因母丧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守孝,却被时任南京留守的晏殊看中。晏殊欣赏他在应天书院讲学的风采——明明是落魄书生,讲起“先天下之忧而忧”时,眼里却像有团火。晏殊向朝廷举荐,范仲淹被破格任命为秘阁校理,负责整理皇家典籍,相当于直接进入皇帝的“人才储备库”。
这是典型的“宠”。秘阁校理官阶不高,却能常伴皇帝左右,是多少官员挤破头想进的地方。同僚们恭喜他“一步登天”,连晏殊都劝他:“此位尊贵,少言多思,前程无量。”
可范仲淹偏不。他见章献太后(宋仁宗生母)垂帘听政多年,迟迟不肯还政于已成年的皇帝,竟直接上书:“太后侍奉先帝多年,劳苦功高,然陛下已冠,宜还政以全母子之道。” 奏折递上去,满朝哗然——谁都知道章献太后权倾朝野,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晏殊吓得找来范仲淹,怒斥他“狂妄”:“我举荐你,是让你好好做事,不是让你惹祸!” 范仲淹却拱手道:“晏公举荐我,是因我有‘公心’;若我为保官位而藏起公心,才是辜负您。”
果然,章献太后震怒,将范仲淹贬为河中府通判(今山西永济)。从“御前红人”到地方小官,这落差足以让常人消沉,范仲淹却乐呵呵地收拾行囊。出发前,皇帝念及他的才华,赐了他一匹绸缎、五十两银子,算是“安抚”。范仲淹接过赏赐,转身就分给了应天书院的贫困生——那些和他当年一样,靠喝粥度日的学子。
“官阶是朝廷给的,可做事的本心是自己的。”他对送行的学生说,“去河中府,不过换个地方做事,有何不同?”
(二)贬谪路上:“辱”加身,他在泥泞里种出了稻子
在河中府,范仲淹没抱怨过一句。他走遍辖区的村落,见黄河沿岸常闹水灾,便组织百姓修堤坝、挖水渠;见当地学子没书读,便把府衙的一间空房改成学堂,亲自授课。三年后,他因政绩突出被召回汴京,任右司谏——这是专门给皇帝提意见的官,比之前的秘阁校理更有实权。
这一次,“宠”来得更猛。宋仁宗亲政后,想革新吏治,常单独召见范仲淹,问他“如何让百姓安乐”。范仲淹知无不言,甚至敢在朝堂上与宰相吕夷简争辩“官员任免制度”,气得吕夷简拍着桌子骂他“迂腐”。
景佑三年,矛盾彻底爆发。吕夷简罗织罪名,说范仲淹“结党营私,离间君臣”,宋仁宗在压力下将他贬至饶州(今江西鄱阳)。诏书下来那天,汴京的官员没人敢去送行——怕被贴上“范仲淹同党”的标签。只有秘书丞余靖、太子中允尹洙站出来,说“范仲淹无罪”,结果一同被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