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记得了（1/2）

仁心医院深秋的清晨，薄雾裹着凉意漫进急诊楼，刚贴好的“基层微创技术推广成果展”海报还带着油墨香，苏烈正对着新升级的机械臂抱怨：“林默这小子把设备调得比绣花还精细，下次他回来，我非得让他给我演示一遍‘闭眼操作’不可！”

严辰推了推金丝眼镜，手里攥着一份加急病历走进来：“别吐槽了，有个特殊患者——男性，68岁，从西南山区转来，肝脓肿合并高热，意识模糊，当地医院说‘脓肿位置太深，不敢手术’，家属说他口袋里只有一张旧照片和一本病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然接过病历，指尖刚碰到封面，就注意到右下角模糊的签名——“苏瑞”，是父亲的名字。他快速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年轻的父亲和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并肩站在青石镇义诊点，两人手里捧着锦旗，笑容青涩却坚定。“是陈远志叔叔！”苏然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是我父亲当年在西南义诊的搭档，也是康泰事件的受害者，当年为了保护患者病历，被康泰的人打伤了头部，之后就失踪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苏烈凑过来一看，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和记忆里的碎片重合：“难怪觉得眼熟！小时候陈叔叔还抱过我，说我‘长大肯定是个做手术的好手’，没想到他……”

话音未落，抢救室的门被推开，担架床被推了进来。陈远志蜷缩在病床上，头发花白杂乱，脸上布满皱纹，额头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正是当年受伤的痕迹），浑身滚烫，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病历……保护好……孩子们……”

“患者体温39.8c，血压90\/60mmhg，超声显示肝右叶有一个直径8cm的脓肿，靠近肝门部，压迫了胆管和血管，还伴有少量胸腔积液。”随车护士快速报着病情，“家属说他半年前开始反复发热，最近越来越严重，问他以前的事，他只说‘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要想半天。”

苏然立刻启动超空间感知力，脑海中清晰呈现出脓肿的位置：“脓肿已经化脓，随时可能破溃，一旦脓液流入腹腔或压迫脑部血管，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用微创技术引流，同时做脑部检查，看看是不是当年的旧伤影响了记忆。”

赵峰刚从海城赶来，手里还提着陈敬之托他带来的旧笔记：“肝脓肿靠近肝门部，又合并脑部旧伤，手术难度不小。引流时既要避开胆管和血管，又不能刺激脑部，精准度要求极高，这得靠林默改良的柔性探头和术中导航。”

“林默已经在远程调试设备了。”林溪抱着一堆保暖毯走进来，给陈远志盖上，“我刚才试着跟他沟通，他只对‘青石镇’‘义诊’‘孩子’这几个词有反应，一提到康泰，他就浑身发抖，像是被吓到了。”

苏烈已经推着超声仪过来，探头接触患者腹部的瞬间，屏幕上出现了触目惊心的影像：肝脓肿内部布满细密的强回声光点，脓液已经呈黄绿色，周围的血管被压迫得变形，胆管也出现了轻微扩张。“这脓肿比我在基层处理的任何一个都棘手，位置太刁钻了，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严辰立刻联系了神经科和放射科：“已经安排了脑部增强mri，同步进行，一边准备脓肿引流，一边排查记忆障碍的原因。家属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他们说陈叔叔失踪后一直在山区流浪，靠捡垃圾为生，最近才被好心村民发现送医。”

就在这时，陈远志突然睁开眼睛，死死抓住苏然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恐慌：“病历……康泰……不能让他们拿到……”说完，他又陷入了昏迷，嘴角还在不停抽搐。

“是当年的事刺激到他了。”苏然的眼神变得坚定，“当年我父亲和陈叔叔在青石镇义诊时，发现康泰的毒物导致很多孩子出现胆道畸形，他们收集了大量病历证据，准备举报，结果陈叔叔被打伤，病历也丢失了。现在他虽然不记得了，但潜意识里还在惦记这件事。”

赵峰翻看着陈敬之的旧笔记：“陈老在笔记里提到，陈远志擅长复杂胆道重建，当年和你父亲一起研发过‘简易微创引流术’，没想到现在他自己却要靠微创技术救命。这手术我们得全力以赴，不仅要治好他的肝脓肿，还要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

接下来的三小时，团队紧锣密鼓地做术前准备：

- 林默远程升级术中导航系统，将陈远志的脑部mri和肝脏ct影像融合，标注出脓肿、血管、胆管和脑部敏感区域，误差控制在0.005毫米；

- 苏烈反复练习柔性探头的穿刺动作，针对脓肿靠近脑部的特点，调整机械臂的操作力度，确保“轻如鸿毛，准如激光”；

- 苏然制定“阶梯式引流方案”：先通过柔性探头抽取部分脓液减压，再植入生物可吸收引流管，最后注入抗生素溶液冲洗，避免一次性引流导致的血压波动；

- 林溪整理了青石镇义诊的旧照片和当年的患者案例，准备术后用“感官唤醒法”帮陈远志恢复记忆；

- 陈敬之远程指导，视频里的他拿着当年的义诊日志：“然侄，陈远志当年最在意的就是青石镇的孩子们，手术时可以在他耳边轻声提‘小石头’‘胆道畸形’，或许能刺激他的记忆，也能让他情绪稳定。”

手术当天，手术室的无影灯调成了暖黄色，陈敬之的旧笔记和那张黑白照片被放在器械台旁，像两颗定心丸。苏然主刀，苏烈握着柔性探头，赵峰站在一旁协助观察，林默远程监控导航数据，严辰实时协调神经科和放射科的监测结果。

“开始建立气腹，压力10mmhg，体位头高足低30度。”苏然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陈叔叔，我们在青石镇给孩子们做手术，你当年教我父亲的‘精准穿刺法’，我们现在还在用。”

陈远志的眼皮动了动，虽然没睁开，但心率明显平稳了些。苏烈操控着柔性探头，顺着导航标注的安全路径缓缓推进，屏幕上的影像清晰得惊人：探头像灵活的小鱼，避开肝门部的血管和胆管，一点点靠近脓肿中心。

“探头到位，准备抽取脓液。”苏烈的指尖微微用力，淡黄色的脓液顺着引流管缓缓流出，带着腥臭味，陈远志的体温开始缓慢下降。

就在这时，导航系统突然发出预警：“脓肿壁局部变薄，有破溃风险！”

“立刻停止抽取，注入止血凝胶加固脓肿壁！”赵峰大喊，“当年我处理过类似的病例，脓肿靠近重要器官时，不能一次性抽完脓液，得分三次减压。”

苏然立刻调整方案：“注入5ml止血凝胶，暂停15分钟，让凝胶充分凝固，再继续引流。”

林默远程补充：“我已经调整了探头的压力监测功能，实时显示脓肿内部压力，现在压力18cmh2o，降到12cmh2o以下再继续。”

15分钟后，脓肿壁加固完成，苏烈继续抽取脓液，这次过程顺利，共抽出脓液300ml。接下来是植入引流管，林默操控着支架释放器，将生物可吸收引流管精准植入脓肿中心，屏幕上显示引流通畅，胆管和血管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手术成功！”苏然长舒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总时长1小时45分钟，出血不足10ml，符合预期。”

手术室里响起轻微的掌声，苏烈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屏幕上干净的引流创面：“陈叔叔当年没白教我父亲，这‘精准穿刺法’果然好用，以后基层推广，我得把这个技巧加进去。”

术后第二天，陈远志醒来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意识也清醒了不少。林溪拿着那张黑白照片坐在他床边，轻声说：“陈叔叔，你看，这是你和苏瑞医生在青石镇义诊时拍的，你们当年救了很多孩子，他们现在都长大了。”

陈远志盯着照片，眼神迷茫，手指轻轻划过照片上年轻的自己和苏瑞，嘴里喃喃道：“苏瑞……青石镇……好像有点印象……但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