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痕惊魂与暂时的平静(2/2)
而且,凌异此刻独自承担一切、试图将她推开的姿态,反而激发了她性格中倔强和讲义气的一面。
“凌老板,”她抬起头,虽然眼底的惧意仍未完全散去,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坚定,“我知道危险。我很害怕,我不否认。但我已经卷进来了,不是吗?它……那个东西,好像也盯上我了。我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可能只会更害怕,胡思乱想。而且,”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我觉得我能帮上忙,就像刚才,如果不是我查到‘豆豆’的线索,我们可能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临时的、专门处理信息和对外沟通的助手,好不好?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多一个脑子,总不是坏事。”
凌异沉默地看着她。玲灵的坚持和勇气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感到一丝棘手。她的话不无道理,她确实已经被波及,让她独自离开未必是保护,反而可能让她处于更不可控的危险之中。更重要的是,她所展现出的信息挖掘能力、沟通技巧以及在这种诡异压力下仍能保持的几分镇定,确实是他这个习惯于孤身作战的人所缺乏的。她的存在,像一束阳光,强行照进了他封闭已久的世界,虽然刺眼,却也可能带来生机。
相馆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老旧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此刻听起来竟与那幻听中的滴水声有几分诡异的相似。那股湿冷的压抑感,在门上的水痕被擦去后,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如同退潮般缓缓缩回阴影深处,但它并未真正消失,更像是一种警告后的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最终,凌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他移开目光,转向工作台上那个锁着铁盒的柜子,算是默认了她的留下。“随便你。但记住,”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一切行动必须听我指挥,尤其是……绝对不要单独接触任何从红星招待所带来的东西,特别是那个铁盒。好奇心会害死猫。”
“明白!我保证!”玲灵如释重负,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试图驱散空气中残留的紧张气氛。
接下来的几天,相馆维持着一种脆弱的、表面上的平静。凌异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画着扭曲符文的黄色符纸(明知大概率是心理安慰,但此刻任何可能的屏障都值得尝试)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然后锁进了工作台下最坚固的一个带密码锁的金属柜里。玲灵则继续利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和人脉网络,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蜘蛛,在信息的蛛网上试图捕捉关于赵卫国或王娟下落的蛛丝马迹,但进展如同陷入泥潭,缓慢得令人焦虑。
凌异则开始更加系统地为可能到来的正面冲突做准备。他翻出了一些落满灰尘的、关于地方民俗志和志怪传说的书籍,尽管里面大多是无稽之谈,但他仍希望能找到一两条可能有用的信息。他仔细检查并加固了相馆所有的门窗插销,甚至在门槛和几个关键的窗台下,小心翼翼地撒上了一圈粗盐——这是他从某个早已遗忘出处的传说里看来的、最广为流传的辟邪方法之一。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而日渐默契的工作关系。玲灵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相馆的日常运营:清扫积年的灰尘,擦拭蒙尘的橱窗,接待那些偶尔上门、想要翻拍老照片或购买特殊胶卷的怀旧客户,同时继续进行她的信息挖掘工作。而凌异则依旧沉浸在他的暗房和修复工作中,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时刻保持的警惕,如同守护领地的孤狼,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任何细微变化。
期间,他们接待了一位想要将父母泛黄的结婚照放大装裱的老奶奶,整个过程平淡而温馨,仿佛时光又倒流回了玲灵闯入之前那段与世隔绝的宁静岁月。阳光好的时候,光柱透过橱窗,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甚至带来几分慵懒的暖意。
但凌异和玲灵都心知肚明,这平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间歇。玻璃门上那转瞬即逝的水痕、304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滴水声、黑白照片中那个湿漉漉的恐怖身影……这些画面如同灼热的烙印,深深铭刻在他们的记忆里。那个来自红星招待所的、充满怨念的呼唤——“回来”——像一句未曾完念的诅咒,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不知何时就会彻底应验。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新的突破口,一个能打破目前僵局、让他们从被动应对转为主动出击的契机。或者,至少需要一个能让他们的神经暂时从这高度紧张中解脱出来的缓冲事件。而命运,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很快,这个机会就以一种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方式,叩响了“时光相馆”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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