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宅的信10(1/2)
诗跟着舅母阿系走进缘一大人的房间。
和走到大人身边去絮絮叨叨嘘寒问暖的舅母不同,她低着脑袋轻脚走到房间的另一侧,将怀里的两个风筝拿出来,小心地挂在原本的位置。
那是两个灰扑扑的小风筝,配上家主古制的屋内装饰倒是不怎么奇怪。
在刚大学毕业的诗看来,整个继国老宅都是灰扑扑的,无论家里的佣人们怎么努力打扫,都弥漫着一股古旧的味道。
类似书本一直放在角落不晾晒,里头生出咀嚼纸张的虫子来。
老宅的廊道下也是,两三天不看,稍加疏忽,潮气滋生,就会钻出一丛一丛的蘑菇。
诗本来是非常活泼开朗的人,话很多,有无与伦比的分享欲,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从早到晚都能说个不停,同行的朋友要捂住耳朵让她休息一下才会告一段落的超级大话痨——这样的毛病在毕业后回到继国家,一下子不治而愈。
抚养她长大的舅母会严肃地告诉她:
“小诗,安静!你要像淑女一样说话!”
“你吵得我脑袋都开始疼了。”
“是是是,我知道那些事情非常有趣,可是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我等会儿就去检查……”
“不该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的,真是的……尽说些异想天开的事!”
诗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因病去世,孤苦无依的她只好来到京都投靠舅舅。
舅舅和舅母都是好人,在明白她的遭遇后温柔地接纳了她,这些年来也是舅舅舅母一直努力支持着她的学业,供养她完成大学课程。
诗非常感激两位长辈。
但是,该怎么说呢……就是所谓的年纪、代际产生的沟壑吧,现代社会叫做【代沟】的东西,在她大学毕业回到家以后,她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舅舅舅母之间……观念的差异非常大。
繁华的东京都市,与古朴安宁的京都旧都之间,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只是口角啊、习惯啊、生活差异什么的,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入乡随俗,好歹是在京都长大,她认为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无关紧要,没什么大不了,直到——
“小诗,你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舅母催促的声音传来。
诗脊背一僵,她还是维持低头的姿势,小步伐地转身过来,谁也不看,小声回答说:“我在挂风筝。”
那副神态并不好看,瞧着畏畏缩缩的。
阿系看到侄女儿这样就头疼。
她把诗唤过来,让她服侍缘一大人洗漱,自己到中途则是突然想起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于是匆匆忙忙地告退。
阿系临走前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诗木呆呆地服侍面前的缘一大人洗漱——虽然是现代社会,可在京都大家族里头,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维持着一种奇怪的古代风貌,那种只在大河剧里才见过的主仆侍奉,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且肉眼可见的,在未来五十年也不会改变。
如果只是服侍洗漱就好了。
诗想。
她一言不发地将拧干地热毛巾递给面前人,起身去柜子里拿出铺盖,展开在房间正中,从头到尾,角角落落都整理平整,上头的被褥也都拍打松软。
这一步其实很快。
她穿着轻薄的肌褥绊,木手木脚,又回到家主大人身边,低着脑袋耷着肩膀,如同阳光下蜷缩起来的西瓜虫,安静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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