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老郭的抉择（1/2）

东北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铁骨营的临时驻地，卷起地面上的放射性尘埃，在琥珀色的天光下形成一道道诡异的旋风。老郭站在营地最高的了望台上，厚重的防寒服上结了一层白霜，但他似乎浑然不觉，望远镜始终没有离开过南方那片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地平线。

“营长，温度还在下降。“副手大山爬上了望台，声音在寒风中有些模糊，“今晚可能会降到零下四十度，我们的供暖系统撑不住的。“

老郭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南方，那里曾经是他们计划中的迁徙方向，如今却笼罩在一片不祥的暗红色雾气中。

“神选之雨“已经过去两周，但它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显现。铁骨营原本近千人的规模，现在只剩下不到四百。一部分人在雨中直接晶体化，另一部分则在随后的混乱中失踪或死亡。

更可怕的是环境的变化。营地周围的硅化枯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那些冰冷的、玻璃般的树木仿佛具有生命，每天都会向营地逼近几米。而原本相对温顺的变异生物，现在都变得异常狂暴。

“今天又损失了三个人，“大山的声音低沉，“是刃齿狼，但比以往见过的都要大，速度也更快。它们...好像不怕死了。“

老郭终于放下望远镜，转向他的副手。大山的脸上新增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额一直划到下巴，这是昨天与变异狼群搏斗时留下的。

“让孩子们都回来了吗？“老郭问。

“回来了，但...“大山犹豫了一下，“小玲那组在溪边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老郭眉头一皱：“带我去看。“

营地边缘的小溪已经部分冻结，冰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绿色荧光。几个孩子围在那里，见到老郭过来，立即让开一条路。

“郭爷爷，你看这个。“十二岁的小玲指着冰面下。

老郭蹲下身，瞳孔猛然收缩。冰层下，几条死鱼漂浮着，它们的身体部分晶体化，但更可怕的是——从它们的腹部伸出了细小的、金属般的触须，这些触须还在微微蠕动，仿佛具有独立生命。

“什么时候发现的？“老郭的声音异常平静。

“就今天早上，“小玲说，“昨天这里还没有的。“

老郭站起身，望向溪流上游。那里曾经是一个小型拜耳前哨站，一个月前被他们攻占后废弃。现在看来，拜耳在撤离前在水源中投放了什么东西。

“立即通知所有人，停止使用溪水。“老郭下令，“启用应急储备，实行定量配给。“

回到指挥所，老郭召集了铁骨营剩余的所有小队长。这个用废弃集装箱改造的房间此刻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忧虑。

“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老郭开门见山，“这里已经不再安全。硅化林在扩张，水源被污染，变异生物越来越狂暴。更重要的是...“

他打开投影仪，显示出最近侦察队拍摄的画面。画面中，一支庞大的拜耳部队正在向南行进，装备精良，数量至少有五百人。

“拜耳的主力在向南调动，这意味着我们这片区域很快就会被彻底放弃。“老郭环视众人，“被放弃的区域会遭遇什么，你们应该都清楚。“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净化行动“的含义——拜耳会对失去战略价值的区域进行无差别轰炸，确保不留任何潜在威胁。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一位女队长问道。

“最多两周。“老郭调出气象图，“拜耳通常会选择气候相对稳定的时段进行净化，根据预测，下个月的第一个星期是最可能的时间点。“

“我们能去哪里？“另一位队长声音沙哑，“北方是拜耳的老巢，东方是大海，西方是辐射荒漠...“

“南方。“老郭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海南，启明锚点。“

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几乎是横穿整个中国！“大山惊呼，“我们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怎么可能走那么远？“

“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走出去还有一线生机。“老郭的眼神坚定，“而且我们不是唯一向南迁徙的势力。“

他切换画面，显示出最近接收到的无线电信号。几十个不同的幸存者团体都在向南移动，像一股股细流，最终都将汇向同一个目的地。

“铁骨营成立时的誓言是什么？“老郭问道。

房间里响起零散但坚定的回应：“铁骨铮铮，生生不息。“

“没错，“老郭的声音在集装箱内回荡，“我们的骨头可以断，但精神不能灭。南方有希望，有利剑组织建立的锚点，有对抗拜耳的力量。我们要把这份骨气带到南方，让铁骨营的精神在那里继续生根发芽。“